手指在唇边停留片刻后,他忽然以手撑地,支起身来,一把抽下发带,任凭长发尽数披散。青色的衣袍自顺着肩头剥落,男子健实的身形被黑发衬得略显苍白,唯独肩上一道疤痕狰狞。

张衍伸出手虚抚过那道疤痕,齐云天却直截了当地握着他的手腕,让他的掌心贴上那陈年的旧伤。

“没有关系。”齐云天笑了笑,“不过是一具元婴法身。”

张衍一动不动地望进他的眼睛,手顺着那疤痕往下,停留在他心口的位置:“那也是你。”

齐云天愣了愣,低下头时长发自他侧脸垂落。

张衍捞住了那缕长发,递到唇边吻过。

齐云天索性俯低身体,屏着呼吸主动吻上了他。鲁莽与热烈之后,尽是细水长流的款款温情。他专注地加深这个吻,甘心投入全部心神。

张衍抱着他的肩膀翻身压上,扯下松散的衣袍,与他赤裸裸地拥抱。他吻过那颈窝的咬痕纵使是法身,有些痕迹依旧烙印在身体上苍白的牙印四周被抿出一点血红,然后细碎的吻顺着肩膀一路来到胸膛。

齐云天深吸一口气,稍稍抬起身迎合着他的动作,一手攀上他的肩头。胸前一点传来被舔舐吮吸的感觉,舌尖反复玩弄着这一处敏感,勾出身下的渴望。他不习惯放浪形骸地逢迎,却愿意压下一切廉耻与矜持去贴近压在自己身上的这个人。

禁欲多年的身体根本耐不住情热,不管于谁,身下欲望都已是挺立。张衍霸道地顺着那笔直修长的腿线自下而上抚过,手指来到股缝间时却顿了顿。齐云天别过脸,面色潮红,曲起一条腿,将下身敞开,示意他无需顾忌。

手指探入的那一刻传来意料之中的阻塞与疼痛,却也带来即将被索取的渴望。齐云天低喘一声,强忍着身体被异物拓开的生涩,在张衍的手上一点点软了腰身。他揽下张衍的脖颈,将他紧紧抱住,比起粉饰那些羞耻,他更贪婪这一夜的欢愉:“……进来吧。”

张衍吻过他的唇角,似笑了一下,随即抽出手指,掐着他的腰毫不犹豫挺身而入。

“唔”

齐云天仰起头,疼痛剜刮过身体后留下的竟然是令人兴奋而激烈的快感。后穴被一点点侵占,他颤栗着将身体毫无保留地敞开,任凭张衍在他的上身留下吻痕的红印。

“好久不做,大师兄还受得住吗?”张衍被那紧致的后穴绞得痛快而爽利,浅浅抽插了两下,换来身下低弱的气音。

齐云天早已尝过情欲滋味,却不曾像这一夜一般被欲望烧灼得情难自禁。他低低喘息着,最后摸索到张衍的脸颊,隔着眼中氤氲的水意,只想将这个人看得更清。

“尽管随你的心意……啊!”他轻声开口,却只觉身体内那处柔软被用力抵过,漫开教人失魂落魄的快意。

张衍咬着他的下唇,偶尔与他鼻尖相蹭,身下一下又一下撞得更深。他回应着齐云天的迁就,感受着那逐渐湿润的后穴明明本能地想要绞紧,又努力试着放软,是一度食髓知味的快慰。他腾出一只手,握住对方胀得滴水的性器,粗粗套弄了一下,便捏着顶端把玩。

齐云天忍不住抬手搭在眼前,胸膛起伏了一下,在近乎呻吟的喘息中泄了身,身体险些失了力气。还未等他缓过神来,张衍已是抓着他的手腕将他翻了个身,从后面又一次一入到底。

“……太,太深了,呜……”

跪爬的体位来得羞耻,也被肏干得更深,敏感处哪怕只是被擦过也燃起教人疯狂的快感。齐云天想要埋首于臂弯间,却被张衍从身后抱得直起身来,后颈与胸膛被唇舌手指反复拨撩,身后的每一下都慰藉着渴望,拖着人直往欲望中沉浮煎熬。

他深深地闭上眼,只觉得身后传来的灼人温度只教人一颗心都能双手奉上。他按上玩弄着胸口的那只手,张衍随之会意,扶过他的脸与他深深吻上。

是真的无药可救了,多少年的萧疏与寂寥蚕食着心神,此身被困于方寸,唯有在这个人面前,仿佛自己才算活着了,才自浑浑噩噩无喜无悲中明白,原来阳光可以温暖,月色可以皎洁,世人可以相爱直伴终老。

“大师兄?”

张衍忽觉一滴温热落于手上,随之睁开眼,松开唇,放缓了身下动作。

齐云天却只是摇了摇头:“没事。”说着,他低低一笑,低声又道,“为兄只有这一夜可留,张师弟真要浪费这一刻春宵吗?”

张衍揽住他的腰身,用力往里一顶,教他这一刻的游刃有余尽数化作讨饶。他吻过齐云天的耳廓,随之作答:“那我就要大师兄这一夜。”

第二百五十一章 二百五十一

天色似在一点点亮起,于是月色随之发灰,渐渐不再分明。濒临清晨前的西济海总是雾气弥漫,白茫茫一片,通到天的尽头。一座华贵雍容的宫阙隐没在这片浓雾之中,也不知是何时坐落到海上的。

空寂的大殿内,计数着时刻的水滴一下又一下地落在雕着如意纹的铜盘里,发出不明显的响动。四面的青纱帷幔伴着大巍云阙内的法力轮转的波澜起伏不定,上面的云水细纹若隐若现。

一扇白玉屏风后,是一汪翻涌的灵泉,四方玉砌台阶上雕着一整幅潜龙在渊图。不同于龙渊大泽四面那些自极幽极寒处引出的泉眼,这一方灵泉乃是用丹玉就着秘法温养出来的,可在修行时聊以滋养道体。

赤裸的足踝踩过玉阶,青色的衣袍转眼由法力重新显化,遮去身上那些颜色艳丽的痕迹。确定衣物穿戴整齐后,齐云天将散落的长发随手束了,还未转身,便被人从背后抱住了。漆黑的衣袖揽过他的腰身,湿热的鼻息正落在颈侧。

“对不起。”齐云天握了握他的手腕,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张衍稍微低下头,将下颌搭在他的肩头:“大师兄为何道歉?”

齐云天转而摸索到他的手,手指交扣过指缝:“我不是想躲着你,我只是不知道……此行除了见你一面,还能做些什么。我没有太多时间,来去匆匆,反而是打搅了你。”

身体仍残留着一夜放纵后的疲软,太过贪婪的索取与留恋自一贯的理智上碾过,昨夜的云雨荒唐光是想想都教人有些难以自持。齐云天松开他的手,也示意他松开自己,回身重新拥抱住了他:“我……做了个梦,梦见你出事了,醒来的时候才想起,你已经离开很久了。听他们说,你到了东胜洲,可是东胜洲又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并不知道。”

张衍抚过他背后披散的长发:“然后你就来了。”

“是啊,然后我就来了。我想我还是要看上你一眼才能安心。”齐云天长长地叹出一声,“我告诉自己,不要多,一眼就好。我怕再多看上你一眼,自己就舍不得走了。”

“但你眼下还是要走了。”张衍抱着他,手臂收紧了些。

“所以对不起。”齐云天阖上眼,轻声重复了一遍。

张衍抬起他的脸,低头吻过那犹自有些湿红的眼角:“大师兄,别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对不对?”

齐云天感觉到他的臂弯收拢得更紧,好似昨夜那样紧密贴合的纠缠。他笑了笑,抬头吻过那温热的唇,不轻不重地抿过:“张师弟此言,倒像是怕为兄始乱终弃。”

张衍埋首于他的发丝间似低低地笑了一声:“得大师兄厚爱,诚惶诚恐。”

“眼下你倒知道惶恐,昨夜……”齐云天轻咳一声,只觉得耳根发烫,实在难以说下去,“那样……成何体统?”

“分明是大师兄允了我的。”张衍义正辞严,“如何成了师弟的过错?昨夜大师兄好一番投怀送抱,我岂能坐怀不乱?”

齐云天忍不住又咳嗽了一声。诚然,昨夜一开始是自己牵的头,久别重逢,滋味难免干柴烈火。只是到了后半夜,兴致不减反浓,便做得比从前放肆孟浪了许多。如今清醒过来,一念及那些不堪入目的姿态与不堪入耳的话语,便只觉愧对祖师,愧对山门,愧对这身修了数百年得来的道行。

“……好了。”他勉强按捺下那些羞惭,随即目光一顿,又带了些凝沉,“我有正事要与你说。”

齐云天口中的正事必不是小事。张衍也就随之专注地看着他,等候下文。

“你离山多年,许多事情大约还不知晓。”齐云天看了眼渐渐泛白的天色,语速微微加快了些,“你离山以后,霍、钟、洛三位师弟也一并被外放历练了一番。钟、洛二人领受之事皆是寻常,料理之后不日便归,而霍师弟这些年,却一直在外应付魔劫诸事。”

“霍师兄乃是十大弟子首座,他若时时不在山门,不知一应事务由谁打点?”张衍闻一知十,立即明白了齐云天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