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衣衫剥落的簌簌声响,感觉到对方同样赤裸的胸膛贴上来时,齐云天终究还是睁开眼,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这个眉目英挺的年轻人。张衍依旧意识不清,动作自然不讲究章法,解衣时连带着发冠也随之坠地,鸦羽般的黑发垂落下来,衬得那张脸冷俊傲岸,只是目光不复以往清明。
齐云天伸出能动的那只手,最后还是在触碰到那人侧脸之前顿住,转而稍微握住了一缕垂落的发丝。
发丝冰凉,他在张衍的眼中看见了自己此刻落魄的神容,只觉得自己无药可救。
他略微苦笑了一下,有些自暴自弃地垂下手,任凭一身水气灵机尽数释放,换来更紧密用力的拥抱。
他被动地承受着张衍蛮横地亲吻,感觉到对方的手掌紧贴自己的大腿内侧,将一条腿架起。敏感的肌肤传来一阵发麻的颤栗,两腿间的性器挺立着滴出水来。房中之事他不是不知,只是自幼入得溟沧,清心寡欲,并不曾沾染过那等滋味。一度只觉得,男欢女爱,不过皮肉交合,贪欢一晌便就此作罢而已。直到此刻被张衍更用力地摁在玉阶之上,腿被架起,腰身不得已地抬高,他才惊觉欲念如潮,几乎折磨得人神识不清。
张衍感他灵机,动作比之刚才更用力凶狠,恨不得将他整个人都拆吞入腹一般。身后蓦地传来被撕裂般的疼痛,齐云天咬着唇,压下了一声吃痛的喘息,手指蓦地扣住了身下的玉阶,用力到骨节发白。男子的身体本就不适合坤道之法,张衍粗鲁间似也觉察到了艰难,抽出了才进去一个头不到的阳具,转而用手指探入了那过分紧致的内里。
齐云天被那毫无温柔可言的手指折磨得想蜷起身体,那感觉有别于从前经历的其他伤痛,来得更磨人也更要命。身体明明不堪忍受,却又被那莽撞的手指顶弄到难以启齿的地方,升起不曾感受过的酥麻。他艰难地喘息,想要平复那种难以自持的意乱情迷,但张衍丝毫不给他这个机会,找到了那个能让他酸软身体的地方之后就变本加厉地用手指按弄顶磨。身体在这种粗暴的对待中竟然也生出了让人难以承受的快感,下腹的欲望烧灼着廉耻与神识,齐云天不得已被他逼出一声近似呻吟的呜咽,身前挺立的性器就这么射了出来。粘稠的浊液顺着腿根下流,呼吸乱得不成章法。
那种爽利而残忍的快感冲击着理智,射精之后的身体更无半点挣扎的余地,只能任凭张衍摆布。齐云天自失神中感觉到张衍抽出了手指,双腿被分得更开,那个不堪的地方被更彻底地暴露出来。被拓开过一次的内壁下意识颤抖着绞紧,随即就被对方的阳具狠狠地撞入了深处。
“别,呜……”齐云天咬着手指,不得已地仰着脖颈,身体仿佛不属于自己,那种被彻底占有的感觉每一刻都是煎熬,却在最敏感的一点被撞到时点燃甜美而可怕的快慰。张衍抓着他的头发,迫使他与自己吻上,一边撕咬着他的下唇,一边用力将性器顶得更深。
本就只是简单束起的长发被抓得松散,发带散落的时候,齐云天忽地又想起了张衍从衣袖上撕下这截布条递予他时的样子。仅仅是这么一点念想,身体的欲望竟然被勾得更加浓烈且难以挣脱,整个人仿佛就要无法自拔地陷进去。
身体被不断顶撞着,身下的痛苦犹在,偏偏屡屡被潮水般的快感盖过,再怎么咬牙都无法克制呻吟的泄露。张衍抱着他,一手绕过他的肩背,一手紧扣着他的后脑,将阳具埋得更深,感受着他在自己怀抱里微弱的颤抖,仿佛从中获得了极大的满足,又一次吻上了被咬得出血的唇,品尝鲜血的滋味。
齐云天稍微启口,任凭他的舌尖扫过口腔里的每一处,张衍的欲望还停留在他的身体里,唇齿相交,只让人觉得难以分清这个人给予他的到底是温存还是痛苦,最后只留下疯狂。意识模糊间,手腕被张衍牵起,灼热的吻落在被指甲抠出血的掌心,于是指尖连一点想要收紧的力气也被抽走。
张衍突然间抽出了性器,齐云天还不曾自那种落空感中缓过神,就被对方拽着胳膊摔在地上,灼热的体温随之从背后压了过来。肩膀被摁低,腰身却被抬高,跪趴的姿势让接下来的侵犯更加深入也更加彻底。
齐云天手指颤抖了一瞬,有些认命地闭上眼,将脸埋在臂弯间。张衍的吻落在他的后颈上,身后却动作得更狠。被开拓过的身体已经渐渐地适应情事的滋味,却又因为初尝而分外敏感。他努力想忽略身后下流的水声,连带着想强迫自己忘记周围还是上极殿的玉柱高台,可是身体却越发因这些念头酸软,已经射过一次的性器又渐渐抬起头来,随即落入张衍发烫的手掌中。
那滋味并不好受,齐云天只觉得自己从未如此狼狈过,失神地摇着头,却又不能以外力挣扎。张衍一边顶弄着他体内脆弱的地方,一边在他性器的顶端掐了一把,那种几乎让识海一白的痛苦教人想要逃避,又忍不住逢迎渐渐积累的快感。齐云天无力间想要抓住一点能分散注意力的物什,手指却触到了一截柔软。是他之前用来束发的布条。
手指仅存的力气绞紧了那截布料,身后那个人却从来不肯放过他,仿佛一定要将他玩弄得暴露出所有浪荡丑态才罢休。意识在绵密而来的快感中时断时续,齐云天只感觉自己被张衍掐着腰从背后强行占有着,被玩弄的性器涨得发痛,又偏偏被把玩拿捏得无法获得更进一步的快感。
张衍紧抱着他,咬过他的肩头,吻顺着他的侧脸来到眼角处时,品尝起某种咸涩的湿润,手指简单粗鲁地继续玩弄着快到极限的柱身,加快了身后顶撞的速度。
齐云天几乎想要叫停,开口时却被张衍顶得腰身一软,喘息声沙哑无力。眼角滑落的湿润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身体被快感刺激得无望而难耐。张衍又一次撞上他体内那一点时,前端的欲望终于承受到了极限,颤抖着一股股射出粘浊的精液。源源不断释放的快慰让内壁绞紧,齐云天被他扣着腰,深处被强行撞开顶弄数次之后,只感觉对方的性器在自己体内泄了身。
高潮之后的意识一片空白,几乎昏昏欲睡,齐云天却努力抓住一丝清明。身后张衍退出了他的身体,动作比起之前缓和许多。腿间流出的浊液实在叫人难堪,但齐云天仍是勉强撑着身体转身,看着那双渐渐褪去浊气的眼睛,知道五行之气已有了稳定的趋势,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颤抖的手指轻轻点上了他的额心。
张衍意识尚未恢复,便被一道清心的灵机催得睡去,倒下的身体由齐云天稳稳抱住。
第二十五章
清流水波涌来,冲刷去一身污浊,齐云天只一挥手,散落在地的道袍衣衫随之披戴而上。四周上极殿的景致在接二连三地簌簌剥落,如灰烬一般纷扬四散,最后化作一瓣瓣素色梨花,缓慢坠下。
他摊开手,滚落在一旁的秋水笛随之落入他的掌心。他看了眼怀抱着的张衍,再一招手,也一并替他把衣物穿戴整齐,安顿在一株梨树下,布好禁制。
身体犹自有些疲软,好在修道之人身躯强健于常人,也不至于因为一场欢好就无力起身。齐云天半跪于地,静静地注视了片刻那人熟睡时的眉眼,随即振袖而起。他亦无心束发,自将张衍之前予他的那截布料收入袖中,提着玉笛沿着前方那截青石小道走去,一贯沉静温和惯了的脸上带了些冷然肃杀。
一天长泓云水被他此刻心绪所染,升起汹涌澎湃之势,浊浪排空,向前冲出,将一地雪白梨花尽数冲刷殆尽。
脖颈处的咬痕莫名地作痛,反复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种种。握着秋水笛的手指收紧了又放松,凌乱不堪的心绪被一点点拾掇整理,那些多余的念头皆被他藏到了心底最深处。于是渐渐地,水势稍歇,只余下清波细流潺潺沿着脚下流淌。
他一步步走入深处,看着一路上满树梨花压枝,不让一片花瓣沾染到身上。
“有趣,有趣,你心魔加身,竟也能来到我的面前?”
清脆的嗤笑声自高处响起,这一次不再飘忽虚渺,真真切切地传来。齐云天抬头看去,但见梨花繁盛的一处枝头上做了个红衣身影。那人看起来介于女童与少女之间,笑得娇俏,眉眼间流露的却是与她稚嫩样貌不符的一段风情。
自她出现的那一刻起,周围灵机涌动,波澜四起。那气息虽然妖冶,但仔细一感,便能觉察出其间玄机。
“法宝真灵?”齐云天却是未曾想到此人竟是这等来历。
少女的头发极长,坐在枝头时垂了一身。她侧着头,似极有兴趣地打量着齐云天:“过我七情关还能面不改色,你这小子倒是有意思。”
“不知阁下困我师兄弟二人在此所求为何?”齐云天仍是淡淡的神色,略一拱手,平静问道。
“师兄弟?”少女咯咯地笑了起来,“才弄玉偷香过,还一口一个师兄弟岂不见外?我看你们倒不如称作夫妻算了。”
齐云天面色不变,那点笑意似是而非:“不敢当。倒是阁下一而再再而三费了不少心思。”
少女眨了眨眼:“心思都是你们自己的,我不过从旁推了一把。”她偏过头想了想,复又笑道,“玲珑狐奈何不了你,倒是阴差阳错钓到了你师弟,不过你这个当师兄的怎也不见推辞,一番颠鸾倒凤不也尝尽滋味?可见是假正经。”
她说得不堪,齐云天听着却也不为所动,执着玉笛的手极稳,目光也不见波澜。
少女见他这般冷静,挑了挑眉头:“你道是八风不动便能藏了心中隐秘,却不知我这‘花水月’自能将人照个通透。”她将身体向前倾了倾,“小郎君,你那般过去,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她模样虽小,口气却老成。齐云天听得她万般取笑,也不过是轻笑一声,不以为忤:“那不知前辈此番又有何指教?”
“指教?喜怒哀惧爱恶欲,七情之关都没奈何得了你,一时间还真想不出别的什么手段。”少女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眼底却满是戏谑,“何况你模样虽比你师弟差了些,不过脾性倒是合我胃口。上了年纪,消受不起那等气势汹汹的年轻人。我在此无聊了许多年,诓进来不少玩具,不过一个个具是提线木偶般无趣。你二人倒是比他们经玩一些,不如留在此地好好陪陪我这个老人家。”
齐云天心平气和地抬眼一笑:“我二人志在大道,恐怕要辜负前辈的好意了。”
“先别忙着拒绝哦。”少女笑着抬手向前一勾,做了个将什么揽入怀抱的动作,一树梨花便随之拥簇而来,托着一个熟睡的人影,“还得多亏你教他睡去了,省了我不少功夫。如何,你这好师弟现在可在我手上,如何回答你且想好了。”纤细的手指抚过男子英俊的眼眉,颇有怜爱之意,“这小子模样倒是好,就是锐气了些,一身杀伐气。不过倒也不打紧,我这里有的是法子。”
无数飞旋的细碎梨花间,黑衣黑发的年轻人兀自沉睡。齐云天目光动了动,神色间却流露出一丝讽刺,轻描淡写地开口:“前辈既然喜欢,那不若将我这师弟留下,只放在下一人离开即可。”
少女手上动作一顿,讶异地瞧着他,显然齐云天此言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齐云天微微笑了起来,漫不经心地用玉笛一敲掌心:“张师弟此番虽与我患难与共,但我与他交情不过尔尔,他人性命岂有自己重要?前辈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这桩交易不错。我将我这师弟予了前辈,也烦请前辈解了玄机放我离去。在下在师门里倒也能说上话,自会报备一句,叫人绝了来寻的念头。”
“咦?你这时倒是惜命了。”少女似乎疑惑至极,自枝头跃下,却不落地,身形浮在半空,正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之前那么宝贝他的是你,现在拿他与我做交易的也是你。你们的人心竟是如此善变的东西吗?”
齐云天低眉微笑,自有一番从容之态:“前辈这方小界诡谲,未知深浅之时,保他不过是为自己留条后路罢了。我这师弟端的是颗不错的棋子,若无他,我又如何能施法探得前辈气机藏于此处?人心未必善变,在下只不过是见机行事而已。”
少女低了身子,凑得更近,仿佛像看透他的真正情绪:“好一个见机行事,你很会说话。”她仔细审度着齐云天的神色,微微眯起眼,“我在这里等了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贪生怕死的自是不少,能说的如你这般冠冕堂皇的倒是没有。”她忽地笑出了声,伸出手指点在齐云天心口,“差点就要被你骗过去了。小子,我早就说过,在‘花水月’里,别想藏住自己的心。”
第二十六章
狂风掀起一地梨花,花香间藏着极危险的气机。齐云天却连眉头也不曾动一下,对心口那点力道没有丝毫反应。他平静地注视着那双微狭的眼睛,竟是同样的审度与打量。在那些残缺模糊的画面里,确实有一个红衣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