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然很有技巧地躲开了没必要战斗的怪物，为了不拖后腿，我硬逼着自己鼓起勇气，竟也用球棍解决掉了一两个怪物，他们的脑袋被我砸碎，粘稠的组织液和血液混杂在一起飞溅在我的身上，温度是冰凉的，触感十分的恶心。

我感觉我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想吃肉了，这些画面足以让我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素食主义者。

五楼的教室能够开启的只有走廊尽头的一间杂物室，游荡的怪物也渐渐越来越多，前赴后继地朝我们袭来，先不说我战五渣的体力，绕是沈从然也有些应对不过来，他身上已经挂了不少彩，但那些怪物即便是被打落了四肢，也依旧会扑上来，它们张着血盆大口，嘴里不住发出低沉可怖的咆哮，伸手一抓就能撕下人的一层皮，我渐渐无力抵挡，一不小心就被一头怪物攻击到了腰侧。

我猛地咳嗽一声，腰侧皮肤被生生掀开，露出血红的肌肉组织，我疼得几乎无法呼吸，脚下也开始踉跄，沈从然看到我受伤，迅速上前解决掉那只在地上爬行的怪物，随后拽着我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进了唯一能打开房门的杂物室。

我倒在地上，捂着喷血的腰侧不住痛苦呻吟，杂物室里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沈从然想蹲下查看我的伤口，但黑暗之中却清晰地听见了某种生物喘息的声音。

“妈的……”沈从然用力捂住了我的嘴巴，防止我继续出声，但我痛得太厉害了，意识都开始模糊。

不算大的杂物室里，我和沈从然无处可逃，黑暗中，伴随着沉重的喘息，某种类似肉块拖行过地面的声音缓缓响起，是潮湿的、黏腻的，光是听着就足以让人反胃。

沈从然悄悄往后挪动，抬起一手摩挲着墙壁，就在那道声音越凑越近时，他终于在墙壁上摸到了硬硬的按键，用力一拳捶下，杂物室顿时光明如昼，也将黑暗中的怪物照得一清二楚

只见一坨两人高的肉团正在地上不断蠕动，肉团的中间有着一张极小的人脸，说那是人脸也不算完全准确，因为只能依稀看出又一双眼皮浮肿的眼睛和畸形的鼻子以及与肉团快化为一起的嘴唇。

在照到光后，那个肉团发出凄厉的尖叫，身形开始萎缩，并在杂物室里疯狂乱窜起来，沈从然捡起一旁的球棍，猛地一个暴起跳到那肉团身上，随后将球棍插进肉团尖叫的嘴里，发狠地往下一扯，手臂上的青筋顿时暴突，球棍直直地纵向劈下，将肉团生生撕扯开来。

肉团遭受到攻击后尖叫声更加惨烈，在被撕开的体内竟是无数张不断张合的人嘴，人嘴里还发着伊伊呜呜的声音，听起来极为刺耳，沈从然咬紧牙关，不顾那肉团开始包裹自己，再次将球棍捅进其中一张嘴里，直接把肉团捅了个对穿。

其他的嘴巴在肉团吸附上身体后，疯了一般地啃噬起沈从然的皮肤，沈从然眉头紧皱，情急之下，忽然看见被破开的肉团体内插着一把刀，他当机立断松开手中的球棍，随后伸手握住那把刀，狠狠将其抽出又一举扎入了它的体内。

怪物发出痛苦的尖叫，咬着沈从然的嘴巴也松了开来，但沈从然没有停下，一下又一下凶狠地刺穿怪物的身体，直至刀尖刺中深处的某个部位，怪物的叫声陡然停止，随后它的身躯迅速瘪了下去，最后化成一滩血水，只留下了刚才被沈从然用刀尖扎中的东西一颗拳头大小的心脏。

沈从然拿起那颗心脏朝我走来，我恍惚地看着他，既痛苦又害怕，颤抖着用气音说道：“要……要干什么……”

他摇摇头，示意我别说话，只见他将那颗心脏按在了我腰侧的伤口上，原本毫无动静的心脏在接触到我的血液后竟像是活了过来似的，并从中长出无数尖刺，扎进了我的伤口里。

剧烈的疼痛让我本能地想要躲避，却被沈从然狠狠摁住，逼我承受这份常人无法忍受之痛。

心脏里好像有什么液体流出，通过扎进我体内的尖刺让液体流进我的伤口，液体冷凝后形成一张薄膜，敷在我的伤口上，让那份疼痛渐渐消退。

我喘息不止，看着那枯竭的心脏，又是恶心又是疑惑地问道：“这到底……”

“那怪物的心脏可以暂时止痛，不要用你的常识去理解这个世界，在这里无论出现什么，都不奇怪。”沈从然也有些累了，坐在地上调整呼吸。

我不再感到疼痛，但手脚还是有些发软，起身看了看自己腰侧的伤口，只见原本血肉模糊的伤口此时被覆盖上了一层凝固的肉粉色薄膜，薄膜上延伸开纤细错乱的血红色神经，看上去有些猎奇。

沈从然很快调整好了状态，起身开始在这间杂物室里搜寻起来。

杂物室里堆了很多的打扫工具，有新的也有坏的，柜子上闲置着乱七八糟的清洁用品，还有一个角落放着几本课本，估计是哪个学生无聊把书藏在了这里。

沈从然拿起那几本书，抖落灰尘后打了开来，“谭若，高三数学作业，才写了没几页，估计是故意把作业丢在这儿的。”

我没力气动，就坐在地上听沈从然描述着自己发现的东西。

“谭若……”沈从然又重复了一遍作业主人的名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正当沈从然还在从自己的记忆里挖掘有关谭若的信息时，杂物间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咚咚咚”

规律的三下，十分礼貌。

我呼吸一滞，抬头和沈从然对上了视线。

“咚咚咚”

又是三下，敲门的音量也很得当。

可正因为这敲门声太过正常，才显得极其不正常，这怪异的世界，充满了怪物的世界，究竟谁还能在这种情况下悠然地敲门？

沈从然朝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轻轻放下课本，将脚步声压抑到极致，一步一步走到了门前。

“咚咚咚”

第二十二章颜

要开门么？

我用眼神示意沈从然，沈从然抿起唇角，微微左右摇动了一下，他轻手轻脚地将耳朵贴到门上，倾听门后是否有异常的响动，我暂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去看沈从然脸上的表情，见他直起身开始往后退时，我知道那门背后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现在的我们相当于自己把自己困在了这间杂物室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了。

敲门声再次响起，这一次，要比之前急促了一些，我和沈从然依旧按兵不动，就在这时，旁边紧闭的窗户外突然掠过一个人影，因为正巧有夕阳透进来，所以那个人影也十分明显，想不让人注意都很难。

沈从然走到窗边，窗户自然是不能打开的，但缝隙间夹了一张纸条，不知道是之前就有的，还是刚刚才出现的。

纸条是从哪个本子上撕下来的，看上去很旧，纸上用蓝色水笔写着几行字

“看到林语就不爽，那家伙就爱挖掘学生的隐私，我的事要是让他知道了，就麻烦了。”

看起来是某个学生的日记残页，沈从然把那张纸收了起来，这时候敲门声已经停止了，但也不确定门外的东西有没有离开，于是我们还是决定暂时先待在杂物室里，顺便在这里找找其他的线索。

我在角落的纸盒里找到了一个有点诡异的娃娃头陶瓷罐，两个眼睛呆板无神，但也说不出的阴森，不知道是谁拿过来的，多少是有点恶趣味了。

摇了摇那个陶瓷罐，里面似乎装着东西，但是没有任何的开口可以打开这个脑袋，我看了沈从然一眼，问道：“要不要砸开看一下？”

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什么线索，沈从然自然同意了我说的话。

我抬手把陶瓷罐扔在了地上，只听一阵陶瓷破裂声，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锐利的尖叫，一把贴着高三五班标签的钥匙在陶瓷罐碎裂后显露而出。

沈从然把钥匙捡了起来，“走吧。”

“去哪里？”我还没反应过来。

“去外面看看。”沈从然说。

走到杂物室门口，沈从然眼尖地发现在门缝间多了一张小卡片，他将卡片捡起来，看了一眼后又翻到了背面，“谭若的学生证，巧了……正好是高三五班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