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响起。来人是谢琛。
“师尊不怕我了?”
谢琛靠近他,白予卿不再躲藏,淡漠地直视着谢琛。
白予卿冷漠问道:“你来做什么?”
谢琛说道:“我来看看师尊,这也不行吗?”
白予卿皱眉:“你不必假惺惺。”
谢琛面露委屈,说道:“弟子……只是关心师尊,不想惹师尊伤心。”
他的言行有意模仿殷危娄,连声音都和殷危娄有几分相似,白予卿见到他这幅模样非但没有松快一些,反倒异常恶心,眼神中多了几分厌恶:“别模仿他。”
谢琛一怔,立刻恢复了谦谦如玉的模样,笑道:“好……我也不想模仿那怂货。我是我,他是他……对了!”
谢琛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轻轻一笑,问道:“师尊不会真的以为,那怂货会从夔山魔窟活着出来吧?!”
黄昏 师尊不如与我结为道侣?
“师尊不会真的以为, 那怂货会从夔山魔窟活着出来吧?”
谢琛知道白予卿担心什么,他也毫不避讳,直直地戳中了白予卿的痛点。
白予卿显然不复刚才那般镇定, 却也强装淡漠,故意表现得对此事毫不上心,冷声道:“他会出来。”
“呵。”谢琛轻轻一笑, 走到白予卿的身前, 说道:“师尊的识海骗不了人。”
识海早已不再平静, 谢琛很把他抓的很准,他所有痛点都被谢琛抓在手里, 时不时翻出来折磨一番。白予卿咬着嘴唇,重复了一遍:“我信他……他能出来。”
白予卿像是为了给自己找些信心,补充道:“前世他便能从夔山中出来!”
谢琛噗嗤笑了:“前世他还中了情蛊, 师尊为他解蛊呢!”
他走到白予卿的身前,微微俯身吻上白予卿的脖颈:“那时我和他还是一个人……师尊的滋味,我甚至比他还要清楚……”
白予卿一惊,猛地推开谢琛一连后退数步。
谢琛说道:“师尊逃什么?这里是您的识海!您逃也逃不出去……”
白予卿干脆闭眼转身, 眼不见为净。再次睁眼的时候, 谢琛却出现在他面前,抬手点上他眉心的朱砂痣,说道:“难不成师尊想要否定?这几世交错,有些东西发生错乱,便一直留了下来, 比如那本《九算》,比如……您眉心的这点朱砂痣……”
他俯身在白予卿耳边呼着热气, 说道:“这是焚心劫留下的印记,永生永世无法消去, 您想如何否定?那时我和他确实还是一人,给师尊破了元阳的,是他也是我!”
白予卿用力挣开,怒声道:“不是!你和他不是一个人……”
“怎么不是!”谢琛笑的近乎癫狂,“这张面皮腐蚀了我原本的容貌,叫我顶着别人的脸过一辈子,就算这张面皮下的脸被腐蚀到血肉模糊,我就不是他了?师尊就不认了?”
白予卿乱了分寸,谢琛将他揽进怀里,笑道:“刚刚说到哪儿了?他能不能从夔山活着出来……”
谢琛不着急吐露真相,一步一步地引导着,问道:“师尊或许从没注意过,我和他的相似之处有很多,就连灵力上,也只是有轻微的不同。”
白予卿反应过来:“是你?!”
谢琛道:“对!是我,是我把魔物引到六极宗,整件事是我制造的。我知道他要替师尊上台,他为保师尊根本无法辩解!”
白予卿不愿相信,仔细想着整件事中异常的地方,反驳道:“不对!你说的不对!那些根本不是夔山的魔物……”
谢琛把他揽的更紧了,笑道:“夔山魔物的种类之多,师尊怎么可能全部见过?”
白予卿摇着头,瘦弱的身体开始发抖:“不对,骗我……不是,阿娄能出来,是你在骗我……”
谢琛反问道:“怎么不对?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师尊为何不信呢?”
白予卿的身体渐渐支撑不住,只是被谢琛揽在怀中无法挣扎,他一遍遍地重复着,像是在劝说自己,又像是在说给谢琛听:“阿娄会回来的……他会回来的!”
谢琛终于笑出了声。
“师尊啊……”他蹭着白予卿的脸颊,在他耳边说道,“现在的夔山,是我做主,师尊觉得我有可能留给他一条生路吗?”
白予卿想捂住耳朵不听他胡说,被谢琛反手扣住了手腕,谢琛的语气夸张,凑在他耳边,不停地描述着夔山的状况:“那里面好黑啊……都是些看不清形状的魔物,魔窟和魔界相连,魔界被封印了这么久,那些狼啊虎啊,可都饿坏了!数百年见不到血腥气,殷危娄一个人掉进去,他那点儿血,还不够妖兽塞牙缝呢!”
“啊”
白予卿企图盖过谢琛的声音,不住地重复:“他不会死,他不会死……”
“阿娄不会死!”
“他会出来!他不会死!”
谢琛笑了:“师尊若要找阿娄,我也是啊!我顶着别人的脸皮活到现在,但我切切实实是另一个‘殷危娄’!”
白予卿被他攥住了手腕,拼命地挣扎,谢琛说什么他都不听,谢琛说什么他都当谢琛是胡说八道!这人……这人骗了他不止一次,谢琛就是个混账!阿娄会没事的,谢琛就是想把水搅浑罢了!
谢琛用漆黑的荆棘轻而易举地把白予卿缠住,捏着他的下巴,问道:“师尊的识海是撒不了谎的!师尊还想自欺欺人?”
白予卿仰头甩开谢琛的手,固执地重复道:“他不会死!”
谢琛面露难色,说道:“师尊……不就是想着,第一世的最后,没有与他结为道侣吗?”
“我即是他,他即是我,师尊和我结为道侣,不也是一样的吗?”
白予卿反驳道:“不一样!”
谢琛笑了,驱使荆棘放开白予卿。白予卿脱力地跌在地上,又被谢琛攥着手腕,拉到了身前,说道:“现在,已经由不得师尊了。”
言罢,谢琛从白予卿的神识中抽身,白予卿挣扎着从梦境中转醒,里衣已经被汗水湿透,他连忙起身换好了衣服,抓起虎蛟就要找魏滕,走到一半突然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