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予卿倒是很有耐心,也站在原地,攥着树枝等待关凌出招,他眼神冷淡异常,让本就心虚的关凌打了个寒颤:“尊上……”
白予卿不理会他,把刚才说的二字又重复了一遍:“出剑。”
关凌纵使心虚害怕,也只好出剑与白予卿过招。眼神飘忽,不敢和白予卿对视,手臂微颤,连带手中那柄剑也肉眼可见地有些抖。
他咬咬牙,抱着必死的决心提剑冲上前,三招过后白予卿手中的树枝划过关凌的手臂,关凌吃痛,持剑的手掌一送白予卿趁机挑飞了关凌的剑,瞬间闪到关凌的身后,抽向关凌的腿弯。
一下就把人抽的摔在了地上。
接着,白予卿缓缓道出第二个问题:“下盘不稳。”
关凌连忙应了一个是。白予卿走上前,脚尖挑起关凌那把剑的剑柄,轻轻一掂把剑握在手中。
剑身反光,刺痛了关凌的眼,白予卿持剑走进,关凌吓得连一句求饶的话也说不出,趴在地上闭着眼等待着白予卿的惩罚。
然而白予卿什么都没做。
白予卿说了一句:“起来”之后,又说了四个字,道出了关凌最后一个问题:
“剑心不稳。”
关凌愣愣的,手还在颤,脸上蹭到了灰,低着头不敢去看白予卿。
白予卿走上前,把剑递到关凌面前问道:“可知问题所在?”
关凌本来被吓得苍白的脸,此刻一下子变得通红,从白予卿手中接过剑,深深一揖道:“弟子知错!”
他微微抬头,小心翼翼地瞅了白予卿一眼,尊上……看起来好像并没有要继续处罚他的意思。保持着作揖的姿势,等着尊上发话。手端着都有些酸了,尊上依旧什么话都没有说。
关凌隐隐觉得,尊上的惩罚就是给这小瘫子演戏看的,罚的不痛不痒,更像是当面走个过场给个交代。
那这么看来……尊上其实也不是多么重视这小瘫子?
他忽然想到收徒那天,尊上神色怪异,甚至可以说是不情不愿,瘫子敬拜师茶的时候,尊上把他晾了半晌才把茶接过去。说不定尊上收徒另有隐情?尊上向来不喜修为低下之人,兴许尊上更不喜欢这小瘫子?
不痛不痒的惩罚,算是默许了他们欺辱小瘫子这种行为?
关凌一颗悬着的心忽然放了下来,往后稍了一步,白予卿依旧没有动静。关凌给一起来的二人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冲白予卿行礼完毕,也慢慢往后稍步,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殷危娄没想到白予卿会出手,但是他也没有想过白予卿会罚的如此轻。
在他的认知中,师尊从来就不屑于管弟子私斗这种事。
上一世师尊唯一一次出手管理门中弟子私斗,是因为寒清峰有一人失手闹出了人命。
所以他笃定,即使师尊在现场亲眼目睹弟子私斗,也不会插手。
正是因为笃定了白予卿不会插手,所以方才关凌让人来架他的时候,他的指缝中夹着毒针,不是致命额毒药,却能让其修为长时间内无法进益。
对于这些眼高于顶、向来喜欢攀比的仙家子弟来说,修为无法取得突破,是比死更难熬的酷刑。上一世关凌带人来欺辱他,让人踹着他的手把他按在地上,在他的腿上刺了数剑,刺到解气才带着人离去。
修为无法进益还是第一步,他本已经计划好如何控制药量不让发现、如何在不知不觉中废掉这几人的修为。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白予卿出手了。
凌冽的剑光闪过时,殷危娄的毒针几乎已经刺到关凌的脚踝上,他反应极快,立刻收了毒针,敛去眸中狠戾的神色装作一副被人欺辱的可怜模样。
他好奇白予卿会怎样罚这几人。
结果是指导了一通剑法,不痛不痒的抽了一棍子?
来挑事的三人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关凌往他这边瞥了一眼,扯开嘴角一笑,阴险地比了一个口型:下次走着瞧。
显然是不会放过他了。
他自然不怕这些人再找上门。不过一群蝼蚁,他若是想废掉这些人,不过是一个毒针、一剂毒药的事情。
但是他怎么会让这群人这样痛快地死了?一点一点瓦解掉修为,欣赏曾经高高在上的仙家子弟跌入泥土中的姿态,岂不更为有趣?
殷危娄承认方才师尊出手的时候,心绪有一丝波动。师尊出手虽在意料之外,却也在算计之中。他等着这些人下次找上门来。
正当殷危娄手中捻着细小的银针,寻思下一次用什么样的毒药时,忽的一阵鞭风扫过。
殷危娄猛然抬头,白予卿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条长鞭,材质像是红底黑环的蛇皮,甩在地上犹如一条蜿蜒在草丛中的毒蛇,骇人又危险。
“让你们走了吗?”
白予卿的声音极其冷淡,如同方才冷冽似刀刃的鞭风。本来打算逃走的三人不约而同地杵在原地。
只见他扬手,一鞭甩在地上,原本平整的土面瞬间绽出一道裂痕。
这条鞭子他们都认识。
鞭子名唤虎蛟,是白予卿的法器之一。虽不是极上等的法器,却在寒清峰弟子心中有着十分特殊的地位。
试问寒清峰的十三名弟子,谁的身上没有虎蛟抽过的伤痕?谁没挨过尊上几鞭子?
就算不是寒清峰弟子,其他峰的弟子们见到这条鞭子的时候,下意识犯哆嗦、心怵。关凌以前挨过几鞭子,因不是什么要紧事,尊上没有用多大的力气。此刻关凌余光瞥向刚才白予卿抽出来的裂痕,殊不知这样的力道抽在身上该是怎样的痛楚。
白予卿问道:“私斗、迫害同门,该当何罪?”
关凌闻言浑身一颤,张了张嘴说不出话。白予卿的目光越过他,落在另一人的身上:“你说。”
被白予卿点到的弟子也哆嗦了一下,颤颤巍巍开口道:“当罚……鞭刑十五,水牢三日。”
白予卿手中的鞭子甩了一下,似乎是在找准角度,鞭子拧了一圈从他手中挣脱出来,悬在空中,一鞭抽向关凌的前胸,衣襟一下子就被抽开,关凌的前胸赫然多了一道长长的红印子。
关凌脚下不稳,仰面摔在地上,那长鞭就甩在他的身侧,噼啪的鞭声激的关凌一个哆嗦站起来,长鞭又是一甩,再次把关凌抽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