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1)

卧槽。

白予卿心道大事不妙。

传错地方了。

*

这件事要从白予卿受罚说起。

“难道师兄不知道?”魏滕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片刻过后却又叹了口气,“也罢,师兄向来不记得这些。”

魏滕解释道:“师祖曾立下训诫,六极宗弟子有‘三不收’,第一个就是不收残废之人,师兄为他破了宗门规矩,又乱了内门弟子的入门流程,理当受罚。”

白予卿的心里咯噔一下,他看原著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一段,原作师尊把主角收为徒弟就扔一边不管了,接下来作者把笔墨全部投入到主角之惨和如何受虐待上,师尊出场只有两件事:第一,虐主角;第二,找别人虐主角。

师尊自带打光效果强势出场,强势折腾完主角后强势离去。

所以作者基本上没写师尊经历过什么事情,就算作者写过,在一本又臭又长的大长篇小说中,那也是九牛一毛,白予卿看了也就忘了。

现在发生的事有两种可能:原著中出现过但是白予卿没有看见,或者原著中根本不存在,属于这个世界自行衍生出来的剧情。

无论情况如何,现在魏滕就在面前,惩罚是肯定躲不掉了。

也罢,受罚就受罚,原身是天下第一剑修,身体的基础自然不用说,若只是寻常挨上几鞭子打上几棍子的惩罚,回去调息一下也就恢复了。

一想到这儿,白予卿便觉得罚不罚其实也无所谓了,不过受些皮肉之苦。他对魏滕道:“那边受罚。”

魏滕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微笑,对白予卿道:“师兄且随我来。”

白予卿放平了心态随魏滕来到戒律堂。这是六极宗当中的惩戒之所,一般进来受罚的都是各峰弟子,甚少有仙君进来受罚的时候,上一位仙君进来受罚还是百余年前的事儿。魏滕顾及他的颜面,关上了戒律堂的门,并在周围施了一个结界。

戒律堂的执法司仪明了经过之后,捧出一个跪坐的软垫,远看和寻常软垫无异,但是当执法司仪走进了,揭开软垫上的一层布之后,白予卿的后背瞬间吓出了一层冷汗。

那块垫子上缝满了针。

这块东西,白予卿熟悉的很,原书中的一个片段飞速地闪过白予卿的脑海:

【“师尊!我没有!那封和中府勾结的信不是我写的!真的不是我写的!”

殷危娄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解释,苦苦哀求,白予卿早已不耐烦,冲身后的两名弟子招招手,弟子会意,将殷危娄从地上拽起来,拖着殷危娄残废的身子,把他狠狠按在那块缝满银针的垫子上……】

当时看的白予卿真是倒吸一口凉气。

然而现在他要亲身体验一遭这跪针垫的感觉。

执法司仪道:“有违师祖训诫,当跪针垫一时辰。”

白予卿内心慌得一批,跪针垫就算了,还要跪满一个时辰?跪完了这腿怕不是要废了!

不要怕,这是个仙侠世界,等手完刑回去吃点儿疗伤药,应该也不成问题。

他已经下定决心跪针垫,膝盖都弯下去一半了,执法司仪忽然打断道:“请您稍等。”

只见执法司仪又取出一个长约一拃的针,走到白予卿的身后,对白予卿说了一句:“冒犯了。”,然后扯开白予卿的后衣领,找准督脉的位置,将这根针插了进去,留一指宽露在外面。

针刺入皮肤的时候并不疼,但是当针完全扎到里面的时候,浑身的静脉却被堵住了一样无法运转。

这下可遭了。

刺入的针叫封灵针,顺着督脉插下去,就算修为再高也无济于事,封灵针刺入,修仙者宛如凡人,要人命的是,在灵力被封之时受的伤,日后无法用调息和丹药恢复,恢复的速度和凡人无异,在原作当中出现过多次,自然也是用来虐待主角的东西之一。

白予卿看书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原作中那些看着肉疼的东西居然有一天会被用到自己身上。

直到跪上去的前一秒,白予卿脑子里想的都是:现在把主角踹了,这个徒弟他不收了,还来得及吗?

不等这句话说出口,执法司仪已经按着白予卿的肩膀,按着他跪上了那块针垫。

说不疼那是假的,白予卿没那么嘴硬。

尖锐的针刺破皮肤的一刹那,白予卿甚至疼的差点叫出来。殷红的血液自双膝出涌出,染红了白予卿的衣袍,也顺着银针染红了他跪着的垫子。

白予卿眉头紧锁,死死咬住嘴唇,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方才执法司仪说……要跪满一个时辰?

疼痛让白予卿的脑子发蒙,也许是跪的时间久了,疼的有些麻木,白予卿从刚一跪上针垫那尖锐的疼痛中缓过劲儿来,脑子中逐渐清醒了一些,他便开始寻思怎样让时间过得快一些。

他想了想,开始默背数学。

从鸡兔同笼到阿里斯基的乌龟,从勾股定理到抽象函数,从祖冲之到毕达哥拉斯,中西结合,贯通古今。纵横十二年义务教育,再到大学“夺了卿卿性命”的高等数学。

兴许是他背的太快,背完一通,一个时辰还没过去。

白予卿有些恍惚,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熟悉的教学行业,又重新面临着那个时常困扰他的人生难题。

晚上该给学生留什么作业。

是留一张卷子呢?还是两张卷子呢?

现在看来,这个问题似乎也不是很难。白予卿一拍脑门,当场决定给学生留两张卷子。正当他沉溺于给学生留好作业的喜悦当中时,执法司仪的一句“时辰已到”,强行把他从留完作业的喜悦拽到疼痛当中。

执法司仪上前除去封灵针,浑身上下轻松了不少。魏滕走过来扶着白予卿从针垫上起来,白予卿的双腿颤颤巍巍,他向下一看,自膝盖往下的衣袍已经红了一大片。

“师兄还好吗?”

白予卿淡漠地瞥了他一眼,心道你来跪一个时辰的针垫,就知道你师兄好不好了。嘴上却只说了一句:“无妨。”

魏滕又问道:“可用我命人送师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