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1)

被雨珠流过的黑白照片上,聂舒月还是那样温婉的笑着,慕念不知道,当年聂舒月都不曾怪过慕震林,如今又怎么会怪她呢?

下山的路上,慕念呆滞地看着窗外,那堆重新捡起的物件被她放在腿上,双手无力地护着,裙子早被淤泥弄脏了,她无暇顾及,车窗上缓缓流动的雨幕模糊了她的双眼,她在朦胧中看到了漫山遍野的山茶花。

枝头上的朵朵红艳夺目,连成线在她眼前划过。

被雨打落的则是歪歪斜斜地躺在地上,它们散落一地,将这片后山深处的山坡染成了赤目的红,是凌乱又衰败的美。

“这雨太大了!阿野哥徒步进深山,实在太危险,万一山体滑坡,那他……”

在聂舒月的墓地没找到聂野,他们打电话聂野也不接,柳酥放下手机,陈冠急了,可他话还没说完,柳酥及时握住他的手臂,摇着头用眼神制止了他。

柳酥看了一眼后座失魂落魄的慕念,又回身坐好,默默道:“阿野哥从小就在这片山头跑,他知道哪里危险哪里安全,他是个成年人了,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慕念鼻尖一酸,忍不住流下泪来,柳林坐在后座看到了,他没有声张,而是默默地给慕念递了纸巾。

今日慕念救了他姐姐,也算他半个恩人了,小孩子的讨厌就是这样来的快也去得快,他对慕念的态度已不再像从前那样针对。

慕念沉默地接过纸巾将眼泪擦干,她强装镇定,问道:“他除了聂阿姨这里,还可能去哪?”

陈冠和柳酥皆是摇头,聂野从来不轻易情绪崩溃,这些年来,他连在聂舒月面前诉苦的次数都寥寥无几,向来都是心里压着事在聂舒月面前强装坚强的,聂舒月死后,聂野更是从未在她墓前表露过难受的情绪,他不想让聂舒月在天上还要担心他。

他早已经习惯了不良情绪的自我消化,事事压在心底,他在望乡镇,早就没有亲人了,除了死去的聂舒月,他们也不知道聂野还能去找谁。

陈冠带着慕念在望乡镇绕了一圈,愣是没看到聂野半个人影,直到夜幕降临,慕念坐在车子后座上再次拨通聂野的电话,才终于被接听。

“哥哥!”慕念唤他,“你,你现在在哪?”

“慕念,别担心,我没事。”聂野一身湿濡,冰凉的衣服贴在麦色皮肤上,嘴唇已有些干裂苍白。

慕念的慌张被聂野听在耳里,一时心酸不已,她只是一个有些顽劣的小姑娘罢了,自己今天怎么能这样吓她?让她看到他顶着那样的状态冲出了出去,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当时,如果他能再冷静一点就好了。

聂野坐在一个青砖瓦墙的巷子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他只是漫无目的地游荡,走着走着就在这里停下来了,颓丧地一屁股坐到不知谁家的门前台阶上,掏出手机一看,就看到了手机上无数的电话和消息。

“什么叫没事?这么大的雨你到处乱跑,你不怕生病吗?你快点说你在哪?我现在就在外面,我来接你。”慕念急道。

“慕念,不用来找我,我晚点会自己回去,你也赶紧回家。”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你要我向你道歉吗?我可以说对不起,你回来吧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慕念,你明明知道的,我想听的并不是你的对不起。”聂野靠在墙上,才能撑住疲惫的身躯。

慕念哽住,道:“你为什么非要这样逼我?”

“慕念,我只是,愿意放你走。”

慕念被他逼得没招了,她气恼道:“随便你!我回家,我现在就回首都,我现在就回你家收拾东西走!”

她哐当挂了电话。

脑子里乱糟糟的,慕念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她习惯了聂野的声音,聂野的气息,聂野的笑容,习惯了聂野对她的喜欢,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聂野的包容和爱护,她只是,不想失去。

那她喜欢聂野吗?她不知道。

她真的想走吗?她还是不知道,就算要走,或许是明天,也或许是后天,可绝不是今天。

慕念从未这样纠结过,少女的心思盘根错杂,她已经搞不懂自己了。

到达聂野家门口,慕念抱着腿上的东西下车,目送陈冠柳酥柳林离开后,疲惫地打开了门走了进去,那小土狗焦急地汪汪汪叫着,从花圃中冲出来在慕念跟前乱跳,它全身都湿透了。

慕念蹲下身,没好气道:“你怎么也这么让人不省心!你主人这样,你也这样!你们都欺负我,呜呜呜。”

骂着骂着,慕念反倒把自己给骂委屈了,小土狗歪着脑袋看了她一会,扬起脑袋舔了舔慕念的手,好像是安慰。

慕念擦了擦眼泪,单手把它抱了起来,“进屋吧,我先给你擦干。”

毛巾擦在狗狗身上,慕念望它瑟缩的模样,怒道:“活该!谁叫你学他去淋雨。”说完她又认认真真地给小狗擦拭,问它:“你说,聂野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小土狗呜咽两声又汪汪汪地叫起来,慕念皱眉,道:“你叫得再大声我也听不懂。”

小土狗又观察着她叫个不停。

慕念问:“再过一小会儿他就会回来了?对不对。”

小土狗响亮地“汪”了一声。

今天浅浅地双更一下吧。

醉酒 < 逢春 (糙汉 1v1)(骨跃)|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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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

深夜,慕念换下脏衣服简单清洗了身子便呆呆地站在门边等着,小土狗已然呼哈大睡了,她看着大门口越等,面上的不悦越重一些。

门前的垂柳拂过快要漫上岸边的河水,高大的枝干快要被风吹倒般倾向河面,狂风骤雨不曾歇上一刻。

慕念的怒意积上高潮,她奋而转身,冲回屋子里将自己的东西全都扔进了行李箱。

茫然望着屋内,她又无力地蹲下了身子,委屈地哭出声。

不多久,门外传来一声苍老声音的呼喊。

“慕丫头?在家吗?”

慕念抬起头,忙冲出房屋门口,看到莫叔正扶着垂着脑袋的聂野在大门口外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