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酥笑道:“我都瞧见了，你当时见我哭，还气得打了那男的一拳，也算替我出气了，我真的很感谢你，陈冠哥。”

陈冠有些无措，他傻呵呵笑了两声，说:“原来你瞧见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看你哭得那么伤心，我简直快要气死了。”

话说完他有点后悔，什么叫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可太清楚怎么回事了，他就是生气自己喜欢且从来都不敢逾距的姑娘差点被人给欺负了！

他想，自己真怂！当初看柳酥喜欢聂野，他没敢表明心意，如今柳酥都说不再喜欢聂野了，他还是这样支支吾吾的。

柳酥从前一心扑在聂野身上，如今才看明白了陈冠对她的心思，她见陈冠一副后悔的模样，勇敢问道:“陈冠哥，你是不是……”她停顿一下，继续道:“有点喜欢……”

“我”字还没出口，陈冠重重地点起了头，他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大声道:“是！我喜欢你，柳酥，我从以前就喜欢你。”

他语气急促又混乱，欣喜和期许盈满了他的胸腔，他与柳酥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对视，问道:“你呢？既然你现在不喜欢聂野哥了，可不可以…试着喜欢一下我。”

柳酥一张脸都是红晕，她都不好意思和陈冠直视了，她垂下脑袋，害羞到小声地嗯了一声。

陈冠忽然高兴得像个孩子，他把柳酥抱起来转圈，大声高呼:“太好了！太好了！柳酥答应喜欢我啦！柳酥答应喜欢我了！”

柳酥双脚忽然腾空，被吓得不轻，惊呼一声后看到陈冠那张开心地藏不住笑的脸，一时也忘了阻止他疯狂的行为，反而是丢掉了伞，捧着他的脸轻轻地亲了他的额头。

刚才还在欢呼的人忽然被按了暂停健一样停了下来，他将柳酥安安稳稳地放下，摸着自己的额头发愣，心脏跳得极快，好像就要跃出胸腔。

柳酥拉他的手，叫道:“陈冠哥？”

陈冠身躯一震，把柳酥拥在怀里，他问:“柳酥，我现在可以亲你吗？”

柳酥含笑点点头。

陈冠得了允许，向门口的柳林喊道:“小子！你转过身去！”

柳林看他姐一脸娇羞冲他点头示意的模样，闷闷不乐地转过了身子。

也不知是不是白天吃了药的缘故，慕念困得有些意识模糊，她只知道聂野抱着她进门时她嘀咕了一句院子里的山茶花要被雨淋坏了，便睡着了。

等她没精打采地醒来时，看到聂野采了一捧山茶花放到了床头，用一个陶罐装着，和她装那些聂野送她的手工艺品放在一起。

她偏头往窗外一看，聂野正撑着伞在院子里捣鼓那些山茶花。

慕念裹上披肩穿鞋下床，走到门边靠着，笑道:“哥哥，你做什么呢？”

聂野回头，急道:“你快进去，寒风一吹你的病好不了，我给花排排水，不然根泡烂了花就死了。”

慕念哦了一声，望着朵朵硕大艳红的山茶花，有些遗憾地道:“哥哥上个月还说要带我去看漫山遍野的山茶花呢，如今后山那些山茶花被这场大雨一淋，也不知道还能存活多少。”

不知为什么，慕念忽然觉得有些可惜。

她惋惜的表情被聂野精准捕捉，聂野到水池边洗了手擦干，走到她面前，把她带回温暖的屋子里，拉住她的手满眼期许地问:“慕念，如果今年看不到，我们可不可以明年再去看？”

他在小心翼翼地试探，说到底还是不愿彻底戳破那个他害怕戳破的谎言。

慕念一怔，看到聂野明亮眼眸中的期许，忽然有些心虚起来。

慕念向来秉持及时行乐的理念，享受当下的快乐她乐此不疲，可对未来的承诺却总会她踌躇不决，何况此时面对的还是相处了这么久的聂野。

望着聂野的脸庞，不知为何，慕念忽然心生淡淡的愧疚，她本可以假意答应他的，可她忽然不忍心骗他了，她知道给了承诺就必须要兑现，否则获得承诺却没有得到兑现的人会受到伤害，而她从来不是善于兑现承诺的人。

她搪塞道:“以后再说吧。”

这样漫不经心的态度，令聂野的心分秒之间便凉了半截。

甜虐调剂一下吧，我怕被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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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

聂野的表情凝滞住了，英朗的五官此时萦绕着浓厚的失落，他捧着慕念的脸，缓缓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慕念，这么久以来，你有没有哪怕一秒钟喜欢过我？”

慕念被他盯得有些紧张，他那双滴墨般的双眼里的期许不再单纯只是期许，蒙上了很深的阴影，望向她便是求救的信号，好像她的答案可以救活他，也可以杀死他。

慕念怔住，女人的第六感无比强烈，她似乎猜到了聂野今日问出这句话的原因。

面对聂野的眼神，她是无措的，她自己都不懂自己的心，自然也无法给出能让聂野满意的答案。

她知道自己的初心并不单纯，因此她认为在这场玩笑里，她应该是从未动过心的，她只是渐渐在这场不怀好意的关系里贪了心，贪了聂野的好，她有自知之明，她向来自私。

聂野看着她，既眷恋又痴迷，她美得好像那朵朵红颜夺人眼目的山茶花，可今日这场雨淋湿的不是慕念，而且他这个真心爱上慕念的人。

长久的沉默令聂野心如刀绞，他慢慢松开慕念的手，痛苦漫上嘴角，他苦笑道:“原来一直以来，真的都是我在一厢情愿。”

没有回答就是最明确的回答，他太了解慕念了，倘若她喜欢，怎么会愿意将爱意藏在心里？她只会毫不犹豫地说喜欢，俏皮地责怪他怎么敢质疑她的真心。

心照不宣的答案已令聂野彻底绝望。

慕念看到聂野苦笑的瞬间就确定了聂野问她那句话的原因，听到聂野的话，她更加对自己的猜测确信无疑，她吞咽一下干涩的喉咙，难以启齿地问:“你都知道了？对吗？”

果然，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她的声音还有些因咳嗽带来的沙哑，在这种令人窒息坦白局里，聂野竟还在担心她说话的时候喉咙会不会痛。

“嗯。”聂野眼睛含泪，深情凝望着她，语气平静却满是无可奈何，“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不是我的亲妹妹，也知道了你和我在一起的原因，慕念，我多想不知道啊，可我偏偏就是知道了。”

他说完便低下了脑袋，耷拉着，像被暴雨淋湿的可怜大狗狗，他的眼圈红了，连眼睫也湿润了。

对比强烈的身高差使得慕念轻易将聂野难过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强忍着才没有滴眼泪，可眼神中传递出的痛苦竟然在这一瞬间令慕念共情。

不知不觉中，慕念率先流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