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1)

“两天后再带来给我看看。”大夫不慌不忙的跟小姑娘交待完,转头看向季哲远,问:“看病?你哪儿不舒服?”

小姑娘抱着小柯基,偷偷看看季哲远,好心提醒说:“这里是宠物医院呀,给猫猫狗狗看病的,你怎么自己来了呀?”

“诶,没事,他有毛病我也能看,”大夫前半句话语气还算客气,后边这句调子立马就变味儿了,“有的人你别看他人模人样的,实际上不干人事儿,狗得很。”大夫挽了把袖子,敞开白大褂就往前走,“是狗有毛病我都能看,诶你过来,让我看看你他妈到底有什么大病!”

大夫这骂骂咧咧的架势一拉开,旁边几位同事赶紧就过来劝架。

季哲远脸色十分难看,皱着眉,冷冷地说:“张寒呢。”

“还张寒呢?张寒跑了你知道吗?他那样一个性子的人,能让你给挤跑了!店都不要了,你得把他欺负成什么样了!”大夫让两个人拦着,只能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季哲远恶声恶气的骂,“姓季的,你有钱你牛逼,他就是一平头老百姓,你放过他行吗?他欠你的?他他妈当初就不该救你!!什么东西!!”

难听的话大夫噼里啪啦没少骂,季哲远黑着脸离开时,大夫跟他身后咆哮出的最后一句是:“狗东西你甭想再见到他!”

出了宠物医院大门,季哲远掏手机打了两个电话,第一个电话拨给了助理,让他立刻去查张寒的所有动态信息,包括他家里的人。第二个电话,他按着告示条上留下的联系号码打了过去,对面是一家中介公司,季哲远非常明确的表示了盘店意愿,让对方尽快联系委托方,他要和委托人面对面签约。

助理那边的消息回得更快一些,当天晚上就把张寒的各种资料拿了过来。

季哲远来回的翻着资料,很快抓到了细节点:“这个人,张寒的养父,”季哲远把一张纸抽出来,“半个月前出的院,想办法查他的下落,看看他人现在在哪里。”

助理语气有些为难,但还是应了:“……是,季总。”

季哲远刷刷的把资料快速翻过去几页,手停顿了下,又翻回来一页,眉毛一下子皱起来:“这份资料准确吗?”

段44

助理让他这一句冷不丁的给问懵了,愣了愣才说:“是从档案里直接调出来的,应该没有问题。”

季哲远眉毛皱得死紧,捏着那页纸盯了许久,吐出仨字来:“不可能。”他把资料摊在书桌上,神色紧绷,又重复了一遍:“不可能,张寒有信息素,我闻到过。”

助理抬眼往纸上看了看,那一页是张寒的既往病史,上面记录了他各项身体状况,一眼撇过去,能看见几个关键字腺体受损,无信息素,受孕概率极低。

那记录表上还带着医院公章呢,助理犹犹豫豫的提醒了他老板一句:“季总,呃,也许您闻到的……是张先生的香水味儿呢?”

“他没有那种习惯,”季哲远铁青着脸,把资料甩给助理,“这一部分再去查一次,查细一点。”

助理一脸绝望的领了命去跑腿儿了,他这头一走,那头中介公司来了消息,说安排好了要签转让合同,就在第二天。

季哲远翌日一大早赶去中介公司,结果没能在那里见到张寒,委托方那头来的是兽医大夫。两人一碰面,大夫指着他劈头盖脸又是一顿骂,最后合约自然是没签成,大夫临走前还跟中介放下话,说店铺不卖姓季的,给多少钱都不卖。

季哲远揣着一肚子火儿回了公司,进办公室门一关,秘书喊他他也没应,进了屋谁都没见。

他头疼的毛病又犯了,脑袋后面有神经跳着疼,疼痛感连成一片。他胳膊肘架在桌子上,两手扶着额头,眉心挤在一起,眼睛闭着,就这么在老板椅上坐了一下午。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他拿起座机,给原来在他手底下干过、现在和他幺弟一起开工作室的弟媳妇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对面一声沉闷的‘哥’。

声音是他幺弟季徵宇的,季哲远顿了一下,拎起座机看了眼拨号的显示屏,他没打错:“怎么是你?叫杨宁浩接电话。”

“哦,”季徵宇哦完又问,“哥,你找他有什么事?”

季哲远捏了下眉心,语气已经没什么耐心了:“让他,接电话。”

季徵宇又‘哦’,然后声音离麦远了点,“是大哥,找你,嗯,你刚运动完,把汗擦擦再过来接……”

“没关系,电话给我,”杨宁浩的嗓音传过来,听着还稍稍有些喘,“大哥,怎么了?”

“你不要站在这里接他电话,空调温度低,会感冒的。”季徵宇的声音又插进来,“我去给你拿毛巾。”

“杨宁浩,”季哲远额头青筋都爆出来了,一个字儿都不想多说,“明天来我办公室一趟,我要你去帮我做件事。”说完直接把话筒摔回座机上。

他这边电话一挂断,电脑上立马收到封邮件,助理发来的,点开以后,里头是张寒的完整的诊断记录。

这一份,和他昨天看到的那一份几乎是相同的,就是更详细一些。

季哲远从公司回家以后,进了门,西服外套都没脱,直奔卫生间,提了下裤腿,往地上一蹲,就开始在收纳柜的底层翻各种洗衣液、柔顺剂。

翻出来,挨个拧开盖子闻味道。

在他家负责打扫的阿姨还没走,这时候就跑过来,满脸惊讶地看着他:“季先生,您这是在干什么?”

东一瓶西一桶的摆了一地,季哲远还在从柜子里往外掏,“家里曾经用过的洗衣液都在这里了?”

“是呀,您家一直用的都是这个进口牌子的,”阿姨指了指旁边一个熏香味道的紫色瓶子,“我不会随便给您换清洁用品的。”

季哲远不说话,压低身子,探着脖子朝柜子里又看了眼,然后伸胳膊进去,拎出个带着‘实惠装’标签的洗衣液,阿姨跟旁边看到了,赶紧说:“ 季先生,这个我可是没用过的,是不是您家里之前打扫的人留下的?”

季哲远拧开盖子闻了闻,一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浓郁的香橙味儿扑鼻而来。

季哲远放下瓶子,半晌没动静,阿姨有点担心的喊他:“季先生?您脸色不太好,身体没事吧?”

季哲远被她喊得猛一回神,抬头看看她,说了声没事,然后就让阿姨先离开了。

周边一下子安静下来,季哲远看看脚边上一堆的瓶瓶罐罐,蹲不住了,索性一屁股坐在了浴室地上。

他曲着两条长腿,胳膊架在膝盖上,手掌搭在后颈处,脑袋埋下去。

张寒根本没有信息素,他一直闻到的橙子味儿是张寒惯用的洗衣液的味道。

他想起来了,他其实下午在办公室犯头疼的时候就想起来了。

张寒早就和他说过的。

那时候他也是犯头疼,张寒给他捏头,后来两个人抱在一起,张寒跟他说的,说自己身体有缺陷,没有信息素,没有发情期,也没办法生育。

张寒把自己的情况,家里的情况,一条一条都跟他说了的。

这部分记忆其实一直都埋在他脑子里,只是被各种琐事挡住了,他恢复记忆以后,始终在忙工作,没肯花过一点时间,一点精力,去回想一下那一年里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