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妄陪着张寒一路往公园溜达，张寒带了猫粮，正好过去喂喂他那几只心宽体胖的野猫。

路上两人聊了不少，从妹妹的学业聊到张寒叔叔的病情。

“第二个疗程做完一大半了，效果也很好，主治大夫说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下个疗程就可以回家治疗了。”张寒轻轻挠着三花猫的下巴，提起这个语气都愉快起来，“叔叔说想回老家静养。”

“好事情啊，”徐妄蹲在张寒旁边，揪了根狗尾巴草甩着逗胖橘，“那你之后有什么安排吗？”

“我留在这里陪妹妹，”张寒抱着膝盖，挺认真的想，“叔叔在老家有姑母照顾，但是姑母岁数也大了，我想攒攒钱，给他请个保姆。”

徐妄看看张寒，手里的狗尾巴草垂下去。胖橘一看没得玩儿了，甩甩尾巴，挪到张寒身边来回蹭他手臂。

“我想问的是你，小寒，你绷得太紧了，人总是要有放松的时间的，你为别人做的已经足够多了，我希望你也能为自己考虑一下。”徐妄伸手过去摸了摸胖橘的脑袋，眼睛看着张寒，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希望你能开心。”他笑了一下，“我有时候会想，你要是能‘自私’一点，咱们两个的结果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张寒愣了愣，说：“对不……”

徐妄笑着摇摇头，掸掸手站起来，“我这边的工作要结束了，快要回C市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玩一阵子？妹妹是不是快放暑假了，带上她一起。C市临海的，看着大海心情都会变好的。”徐妄朝他眨眨眼，也提了大夫的名字，“你们要不要来试试？包吃包住的。”

“谢谢。”张寒腼腆的笑着道谢。

徐妄可太熟悉他这个不好明着拒绝的笑了，语带遗憾地说：“沙滩大海打动不了你，那我的饯别宴你总得来吧，这周五的晚上，等着我来接你们吧。”

徐妄的饯别宴定在了一家高档餐厅，席上四个人，张寒、妹妹、大夫都在，几个人一顿饭吃得有说有笑的，十分尽兴。

吃完饭徐妄去大堂等着结钱，凑巧，赶上二楼最外侧的包间门打开，几个老板谈笑着从里头陆续出来。

那间房出来是条走廊，隔壁就是通往楼下的楼梯，如果站在外侧低头往下望，透过楼梯扶手的缝隙，刚好就能看到一楼的大堂前台。

季哲远在楼上，一眼就认出了正在楼下付账的徐妄。

重点是，徐妄不是一个人，他站了没多会儿，张寒就出现了，走到徐妄身旁，侧头和他说了什么。

大厅里声音吵，张寒说话又比较轻，徐妄下意识朝他偏了偏身子，微微弯着腰，仔细听他说话。

季哲远攥着扶手，目光紧紧盯着脸颊红扑扑的张寒。

他身后跟出来个中年老板，挺着个啤酒肚，喝得满面红光的，路过他时疑惑地喊了声季总，又顺着他目光看向一楼：“你看谁呢？”他以为季哲远看的是那个外形看上去更为出挑的beta，站在旁边细细一辨认，连声道：“哦，哦，这不是徐经理吗？叫……叫徐妄。”

另一个老板凑上来，也跟着看：“陆氏集团的徐经理啊，我以前接触过，人挺能干的，诶，旁边那位是不是他那个那个爱人？”

啤酒肚老板也抻脖子看了看：“是吧？瞧着像是小两口，他那年不是挺大动静求婚来着，呵呵，小年轻就是好，后来不知道怎么着了就调外地去了，看来是成了啊。”

段37

两位老板搓堆儿聊了几句，啤酒肚老板余光扫着季哲远侧脸了，有些惊讶地问：“季总，你没事吧？”

季哲远脸色冷得简直能掉冰渣子。

他们这边好几位大老板都聚在二楼走廊上，看着惹眼，存在感强，徐妄在一楼回了下身，眼神往上飘了一下，立刻就和季哲远对上了视线。

“妹妹这会儿回去估计也赶不上宿舍门禁了，徐哥你不用送她，我让她跟我那里住一晚。”张寒正跟徐妄说话呢，注意到他拧着身子正在往上看，本能也想回头跟着看看。

徐妄突然在他肩膀上按了一下子，张寒头就没回过去，这时妹妹跟着兽医大夫一块出来了，蹦蹦哒哒的就过来拉他胳膊。

张寒被妹妹挽着胳膊朝门外走，季哲远一脸阴沉的松开楼梯扶手，也没顾得上他这边其他几个老板喊他，大跨步的快速走下楼梯。

这餐厅的楼梯是那种旋转楼梯，季哲远从上往下兜了个圈，在楼梯角一拐弯，一下子遇见了徐妄。

徐妄明显在这儿候着他呢，迎着他就过来了，俩人差点撞到一块儿去。

徐妄诶了一声，然后摆出张没什么歉意的笑脸来，说：“抱歉。”

季哲远现在看到他这人就来气，火儿腾腾的，说话口气也冲：“让开！”

那几位老板，慢了季哲远一步，也跟下来了，啤酒肚那位笑吟吟的：“巧了，这不是徐经理，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看看徐妄，又看看季哲远的后脑勺，挺没眼力见儿的说：“你跟季总认识？”

“不算认识，只是有缘，彼此有位共同的朋友。”徐妄朝季哲远伸出手，“季总，久仰，我是陆氏集团的徐妄。”

季哲远把手插进西裤兜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这架势，眼再瞎的也能看出俩人间气氛不对劲儿了，啤酒肚老板赶紧打个哈哈，招呼人往外走：“哈、哈哈，别都跟这儿堵着路啊，咱们边走边聊。”他朝季哲远摆手请了一下，又转头和徐妄岔话题：“徐经理，你爱人呢？刚才还看到了，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

啤酒肚老板一句话精准踩雷。

季哲远心里炮仗瞬间都窜天了，嗤笑了一声：“爱人？”张寒没有过婚史，他记得一清二楚，“还是纠缠不放的前男友？”

徐妄走在前头，听见这句转了下身，看了季哲远一眼，脸上还是笑着的：“季总，这话说的，别太见外了。”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既然都是前男友的身份。”

季哲远原地站定了，脸色彻底难看了，火儿能拱到天灵盖。

几位老板顿时安静了，没人料想得到能看到这种场面，啤酒肚老板跟旁边老板对看一下，两人状若无事的出了餐厅大门。

徐妄回看了一眼，又转回来看向季哲远：“哦，对不起，是我失言了。”他还是笑眯眯的，往前凑了一步，又补充道，“季总是签了合同付了薪水的，那严格说也算不上前男友，是前老板才对。”

季哲远绷了两秒，终于忍无可忍，伸手拽了徐妄衣领，怒气冲冲地骂：“你他妈放屁！”

距离季老狗撒狗疯不远辽……

段38

这场架到底还是没打起来，季哲远这边眼见着要动手，门外几位老板赶忙招呼服务生把两人隔开了。

两人被分开了，徐妄调整一下领带，掸了掸衣服，看着季哲远笑得一派斯文：“季总，你这个岁数火气别这么大，气大伤肝。”

啤酒肚老板捏了把汗：“都别生气，都别生气，两位，和气生财啊。”

周围的老板们有季爸爸那辈儿就认识的长辈在，季哲远再大的火儿也得压下来，只阴沉着一张脸，盯紧了徐妄没再说话。

等他出了餐厅大门坐上车，这事儿过去还没一刻钟，季爸爸的电话立刻就追了过来，语气严肃的喊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