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是他后来买下养他的情人,一处则是当年他和孟望夕来伦敦留学时购买的。
当年两人在那处漂亮的小洋楼里,共度了青春年少最美好、最纯洁的一段时光。多年后,当日历不知道翻过多少张,那年在这里满心依偎他的女孩,向他提出离婚。
这一次孟望夕是有所准备而来的。
经过这些年的忍辱负重,周霁华名下的所有资产全部划拨到子女身上,而他那些放在海外的资产,则被孟望夕用各种手段挪到自己名下。
包括他用来养情人的房子。
他终于成了手无寸铁之力的那个人,再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力。
周霁华异常愤恨。
尤其当孟望夕拿出这些年他虐待自己的录像带,她不惜撕开自己的伤疤展示在外人面前,也要和他划分界限。
这一次,鱼死网破的人成了她。
周霁华坚决不离婚。
就算他分文全无,就算闹到打官司他说不定要坐牢,他也坚决不会离婚,更不会放她走。
周云川赶到的时候,周霁华满腔愤怒,抬手就要甩孟望夕一巴掌,他走过去拦住,而后甩开,将孟望夕护在身后。
周霁华颤着手指着母子俩,说:“真是好妻子好儿子。这么多年我就是太仁慈了,早知道如此,当年我就该一次做绝,让你省得这时候和我作对。”
孟望夕一改之前的柔弱姿态,她说:“不离婚我们就法庭见,我们彼此之间最难堪的事情都做过了,上法庭不算什么。”
周霁华目眦欲裂,厉声质问道:“你想要的我都给了,女儿我认下,财产我全部留给他们两个人,这还不够吗?”
“不够!你将一半的资产悄无声息挪到国外要留给别人,而你的儿子女儿只能拿剩下的百分之五十,你却做出一副慷慨的样子,还想妄想把手伸向我女儿的孩子,周霁华我当年就和你说过,我同意留在你身边,前提是你不能动我的孩子。”
周霁华面无表情地看了她许久,而后说:“我在做什么,你都知道。”
孟望夕说:“是,你用我的家人威胁我,让我不得不在你面前委曲求全,这样的日子我受够了,同样的事情我绝不可能让他发生第二次。”
周霁华笑着看她,笑了一会,他说:“你妄想离婚。我不会在上面签字的。”
孟望夕说:“那我们回国法庭见。”
周云川当即带着她离开。
车子驶在平静的街道上,孟望夕望着窗外,神情柔和。
周云川说:“打官司的事,我会给您请最好的律师。”
孟望夕说:“辛苦你了。”
“您愿意离婚离开他,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了。”
孟望夕说:“这些年你一直怪我不肯离开他吧,可是云川,一走了之、眼不见为净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就像你奶奶,你爷爷背叛了她,她有一走了之吗?卧薪尝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些描述通常都用来形容男人,可女人也可以的,只要她们想做。”
周云川正要说话,这时车后传来划破天际的一道声音。
他通过后视镜就要查看后面的情况,以便应对,下一秒,他急转方向盘,然后朝孟望夕的方向抱住,用自己的身躯保护她。
当黑暗袭来的那一刻。
他想,希望母亲能够平安无虞。她才决定脱离那个人,开始追求自己的生活,她一定不能有事。
同时,他又在想,这个跨年夜,他似乎要对梁招月食言了。
他恐怕不能在国内跨年夜的当晚,站在她面前给她一个惊喜了。
某种意义上,这是他们互通心意后在一起度过的第一个跨年夜。
而他却不能如期站在她面前了。
他更看不到,她双眼明亮,满是惊喜的样子。
她会怪他吗?
应该会的吧,她那么不喜欢希望落空的一个人。
想到这,周云川被一股浓郁的悲伤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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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他还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梁招月赶到病房门口的时候, 里面传来周霁华的暴怒声。
“你到底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周云川语音波澜不惊:“母亲不愿见你,你不用来找我。”
周霁华呵呵了两声:“周云川,你乐意了吧, 破坏了我和你母亲这么多年, 终于得逞了。”
周云川侧过脸看他,面上笑意淡淡:“你一手摧毁了自己的婚姻和家庭,妄想享受齐人之美,你愿望落空了, 想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周霁华像是老鼠被踩中了尾巴, 顿时暴跳如雷,随手抄起桌上的玻璃杯就要朝他甩去。
电光火石间,梁招月将自己手里的饭盒用力掷过去。
背后挨了一捶,周霁华不由自主一个踉跄, 杯子从手中抛出去,在离周云川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落地砸碎。
而周霁华也因身体受控不住往前倾,他的脚好巧不巧就踩在那些破碎的玻璃渣上。
腾空落地的力度足够大, 玻璃碎片穿透他的鞋底, 没一会, 一阵锥心刺骨的哀嚎声响彻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