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 / 1)

严起颔首,起身看向冷老爷:“小晚尚在病中,此事日后再谈。”说完便有医生引着朝内堂走去。

路过碎石子的小路,几行翠竹横在院前,推门便是何晚的屋子,半新不旧的帐幔看起来很是寒酸,严起绕过正厅进了内室,清冷的眸子越发幽深,若不是见过冷家正堂的寒酸,他一定会以为冷家故意苛待何晚。

“表哥,我没有大碍,你怎么来的这么早,千万别耽误了你的正事。”何晚半靠在床头,一张清秀的面庞带了不正常的红晕,说话间夹杂着轻咳,有些微微喘息。

严起拉住何晚伸过来的手,和煦一笑,安慰道:“听说你病了我怎么还呆得住,好些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何晚抿唇,摇了摇头,一双眸子氤氲着水汽,欲言又止地看向严起。

严起被她看得心头一软,想起儿时他们在一处玩耍时何晚也总是这样同自己撒娇。那时母亲还在,他同何晚都是不知愁的年纪……

“好了,别着凉,把被子盖好。”严起扶着何晚的手臂塞进被子里。

动作间何晚轻呼,仿佛被弄疼了一般倒吸一口凉气。

严起蹙眉看着何晚,不由分说地拉开何晚宽大的袖摆,雪白的肌肤上青青紫紫的伤痕触目惊心,手肘处两道已经泛黑的指痕割爱明显。

那些伤痕刺痛严起的眼睛,额角青筋猛跳,严起狠狠拍着一旁小几,看向一旁的冷老爷,厉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这就是你说的好好照顾?”

他知道何晚在冷家过的不顺心,却不曾想时至今日冷家人竟然还敢对她动手!

欺人太甚!

冷老爷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半晌才回过神来,哆哆嗦嗦着道:“大帅,这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等那个孽障回来我一定让他给儿媳道歉!”

该死的,冷钢向来把何晚捧在手上,怎么这两日竟猪油蒙心地动手了!

严起冷笑,凌厉地目光仿佛实质般看向冷老爷,不容反驳道:“冷家实在让人失望,我这便把舍妹带走。小晚纵然有不好,也不是能任由你们作践的!”

“来人,帮表小姐收拾行李!”副官指使着两个护士在一旁收拾何晚的细软。

冷老爷在一旁阻拦不及,不住恳求:“大帅,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的,我儿向来疼爱小晚,怎么会动手,这一定有误会啊,您等钢儿回来,我一定让他给您一个满意的解释!”

“老爷!您这是什么意思!误会!难道这些伤痕还能是我家小姐自己弄出来的不成!”一旁的小丫头放下手中的行李,出口反驳。

第九十八章 和离

“这是在闹什么?”冷钢推开门进来,颇带恼怒的声音一瞧见严起便低了几分。

“大帅来了,还不赶紧招呼!”冷老爷拽了儿子进来,唯唯诺诺地站在严起跟前,苍老的眸光带了恳求看向床上的何晚。

严起冷眼看着身前两父子,淡淡道:“不必了,今天的事还望二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一直当小晚是亲妹妹,绝不会让她白白受了委屈。”

在严起凌厉的目光下,冷钢不由打了个寒颤,低垂着眉眼这才瞧见何晚手臂上的伤。

“你受伤了?”冷钢顾不得其他,坐在床边要看何晚的伤处。

何晚冷冷甩开他的手,径自把衣袖放了下来,声音带了点哽咽:“这些伤是怎么来的还有人比你更清楚吗?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

冷钢被她问得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何晚的意思,百口莫辩。

“小晚,你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关上房门私底下说好不好?”冷钢压低了声音恳求,俊秀的眼眸透过玻璃镜片,满是无奈。

何晚惯常会用这一套在严起跟前卖惨,往日里他由着她的性子来,可眼下严起掌握整个南城的生杀大权,冷家式微,今非昔比,怎承受得起他的怒火?

“说什么!姑爷是想等大帅走后再来跟我家姑娘算账吗!”丫头带了哭声出口打断冷钢的话。

“放肆!主人家在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滚出去!”冷老爷色厉内荏地呵斥,该死的丫头三番两次火上浇油!

小丫头被呵斥了却一点也不怕,反倒几步上前跪在严起脚边,带了哭腔哀求:“求大帅救救我家小姐,冷家这腌臜地方实在不是人待的啊!”

严起示意一旁的副官将人扶起来,冰冷的眸子扫过冷家父子,面上更是凝了一层寒霜一般。

“冷老爷,我的意思已经说明,不知冷家是何意?”他耐着性子开口,不愿和冷家关系过僵,怕对何晚名声有损,将来不好再寻人家。

冷钢不明所以地看向父亲,冷老爷压低了声音说明严起想让两人和离。

冷钢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角青筋暴起,失控地把一旁花瓶挥落在地。

“哗啦”一声脆响,把屋内人都惊了一愣。

严起略微挑眉,重新审视着眼前的男人,认识许久,他还是头一次见冷钢如此血气方刚的一面。

候在一旁的冷老爷吓坏了,反应过来之后狠狠给了冷钢一记耳光,把人打地头偏过去。

“混账!大帅在这里哪有你发脾气的地方!还不赶快道歉!”冷老爷厉声呵斥着自己儿子,打过人的手垂在身侧,因为过于用力有些微微发抖,一双浑浊的眼睛偷偷打量着严起,生怕他一个不高兴把整个冷府付诸一炬。

“大帅,犬子鲁莽,您大人大量不要和他计较。至于和离的事咱们从长计议,总不好在小晚的病床前谈不是?”冷老爷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侧身请一行人出去。

严起颔首,才抬脚步袖口便被拽住,何晚泪眼盈盈地看着他,声音里带了强忍的哽咽:“表哥,我不要再呆在冷家了,我怕。”

严起瞧着受尽委屈的妹妹,心口微痛,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道:“放心,一会儿就带你回家。”

说完,严起同几个副官由冷老爷引着去了正堂,卧房内仍旧站着的只剩下呆愣愣地冷钢。

“小晚,难道你真的就这么绝情,连一天也不愿多呆?”冷钢看着何晚,颓然坐在小几旁的木椅上,整个人仿佛蒙了一层暗灰色。

他苦心经营几年的婚姻终究还是到头了吗?

“当然不是。”何晚接过小丫头递来的帕子,擦了擦眼底的泪痕,淡淡开口。

她话音一落,冷钢眼底渐渐泛起亮光,他踉跄着跑到何晚床边,急切地抓住她的手,期冀道:“小晚,我知道,我知道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对不对?”

何晚冷冷一笑,推开他的手,一字一顿:“不,我在冷家连一刻钟也不愿意多呆!碧莲,收细软,其他的都不用带了,我嫌寒酸!”

小丫头听命,一面收拾东西一面送客:“姑爷,您还是去正堂吧,何必在我家小姐跟前讨没趣!”

冷钢失魂落魄着出门,临了还深深地看了何晚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