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药见了底,叶清清甩了甩酸涩的手臂,又去探了探严起的额头,眼见着他脸上的通红渐渐散去,虽说还是没有血色,但气色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
“你也早点休息吧。”严起拽住叶清清的手臂,扯着她坐在自己身边,右手揉捏着她的胳膊,怜惜道:“难为你了。”
叶清清僵直了身子躺在严起身边,严起为她盖上薄被,侧着身子把她拥在怀里。闻着鼻尖的馨香气息,他心中越发熨帖。
叶清清动也不敢动,只是瑟缩着,生怕惹起严起方才的火。
“等我们回去了,我定好好对你。”严起在叶清清的耳边低语,深邃的眼眸里带了宠溺,缱绻温柔。
烛火闪动着,严起将火吹灭,一室寂静,只余月影透过窗棂照在两人身上。经过一日的疲倦与胆战心惊,两人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明媚的阳光伴着鸟鸣闯进屋子,蝶翼般的睫毛微微翕动,叶清清伸了个懒腰醒来,侧头便见严起俊朗的面容放大在自己眼前。
他不知醒了多久,深邃的眉眼紧锁在叶清清的脸上,眉宇间的笑意格外温存。经过昨夜他方才知道原来真的有女人能让他如此动心。
“大帅觉得好些了吗?”叶清清低垂着眉眼,起身拢了拢散乱的头发,用玉钗挽了个松松的发髻。
严起用右手杵着头,静静看着她动作。
“我好多了。”烧已经退了下去,只是身上的伤口还有些痛,不过这些他已经是惯了,自从十五岁上了战场,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便没有断过。
叶清清起身,拧了帕子仔细地给严起擦脸。
“大帅先将就着些,等回了帅府咱们再细细梳洗。”叶清清为他擦去指甲里的血迹,看着他仍旧有些苍白的脸色,心里有些发堵。
“派个暗卫去小巷子里,看看帅府的人来了没有。”严起坐起身子,淡淡吩咐,静静看着叶清清为自己忙碌。
厢房外响起了敲门声,温暖的声音随即响起。
“姐姐,我送早饭过来。”
叶清清简单收拾了一番便把门打开,温暖端了个大大的托盘,小米粥,鸡蛋,咸菜,还有一碟子炸得香酥的花生米。
“饭菜简薄,姐姐和大哥见笑了。”温暖把饭菜摆放好,给叶清清使了个眼色,两个姑娘便一起出门说起了悄悄话。
“姐姐,屋子里的到底是谁?”温暖压低了声音,眉眼间带了点紧张的神色。
叶清清握着她的手,柔声答复:“我说了你可别怕,屋子里的便是大帅,他昨夜遇袭,多亏了你们相救。”
温暖惊得张大了口,强行控制着自己不惊呼出来,不可置信道:“天啊,天啊,他是大帅!”
叶清清捂着她的嘴,压低了声音:“好妹妹,如今这世道不安全,这件事你知道便好,千万不要泄露出去,至于伯父伯母,也还是先别叫他们知道,省的他们害怕不安稳。”
温暖一一应下点头,摇摇晃晃着不知自己是怎么出的东厢房门。
“告诉那小丫头了。”叶清清进门时,严起已经端坐在桌子前面,手里拿着筷子吃的津津有味。
叶清清点头,接过他递来的筷子,夹了咸菜细细吃了起来。
“苦咸苦咸的。”叶清清捂着嘴,险些把粥吐了出去。
她自从来到民国便在帅府锦衣玉食,还没吃过如此简陋的食物。
“吃不下?”严起含笑看她,剥了鸡蛋放进她的碗里,不一会儿功夫,一碗粥便见底了。
叶清清见他吃的香甜,心里暗暗惊奇,这冰山大帅倒是能屈能伸,如此简薄的东西也能吃的进去。
“我在军中有时粮草不足,饥寒交迫的时候也跟着士兵们吃过草根,喝过雪水。”严起说的云淡风轻,又夹了一筷子花生米到叶清清碗里。
叶清清听他说起军中事务,听得入迷。
“大帅。”暗卫站在门外汇报,打断两人谈话。
“进来。”严起放下筷子,脸上的笑意散去,又变成了那个不近人情的满洲王。
暗卫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军礼:“咱们的人都等在小巷子里,北平那边的人也尽数抓住了。”
第六十一章 暴露身份
身着土黄色军装的兵士乌压压地站了一个院子,兵士们个个列队整齐,连一丝声响也没有。
温掌柜站在正堂里,将妻女护在身后,战战兢兢地看着院外人,头皮阵阵发麻,叶小姐和她哥哥到底是招惹了怎样的人?
东厢房的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
叶清清扶着严起出门,他气色比昨日好了许多,只是伤口仍旧阵阵发痛,嘴唇干涩开裂。
严起仰头看着明媚的阳光,经过昨夜,他与叶清清患难与共,今日再见晴朗明日,仿佛再世为人。
一众兵士见严起露面,便齐齐立正,朝着他恭敬地行军礼。
“大帅!”
严起摆手,淡淡吩咐:“你们先出去等着,莫要惊到温掌柜一家。”
严起话音刚落,一众兵士便齐整地迈着军步出门,连院子里的草都没折损一根。
温掌柜瞧着他们施为,惊得瞪圆了眼睛,呆呆地看着严起和叶清清二人,不可置信道:“你是,是严大帅?”
说完,温掌柜恍然大悟般领着妻女便要跪地,天啊,他竟然同满洲王共处一个院子,昨日还为他治疗了伤口!
不等人真的跪下,严起便扶着温掌柜的手拦住,又让叶清清扶温暖母女两个。
“严某深谢温掌柜,昨夜若不是你仗义相救,我们怕没这么容易脱险。”严起看着温掌柜,示意副官上前,写了一张支票递给他。
温掌柜仿佛烫手一般,推脱着说什么也不敢接,连连摇头:“大帅千万别折煞我!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你是大帅!”
严起也不勉强,示意副官收起支票,拉过叶清清的手笑着介绍道:“这是我的八姨太,她是我最宠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