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清起身，双手握住他的小麦色的手腕，求情道：“大帅，姐姐只是一时糊涂，罪不至死！”
这个冰山大帅，动辄杀入，难道就这么不把人命当回事吗？
前两个人她没能拦下，一定不能再让他杀了方露，自己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上的伤害，何必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严起挑眉看她，任由自己的手被他攥着，冷然道：“你说什么？”
自己这是为了她出气，她竟然阻拦他，一这个女人竟然敢质疑他的决定！
叶清清逼自己直视着严起的目光，一字一顿道：“她罪不至死，还请大帅手下留情！”
严起放下手中的枪，带了几分迷惑，叶清清今日受了不小的罪，他记得她原本是睚眦必报的性格，怎么变得如此宽容了？
“你不要不识好歹！”严起淡淡看了她一眼，言语中带了警告的意思。
叶清清站在他面前，福了福身子：“您不喜欢三姨太将她打发出去就是，何必伤了性命。”
严起冷冷看着他，漠然道：“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上一个质疑我的人是什么下场你知道吗？”
叶清清头皮发麻，瞥了一眼跪在底下的方露，这怎么也是一条人命啊，爹生父母养的，怎么能如此断送了？
“妾求大帅不要再计较了！”叶清清后退两步，跪在严起跟前，苦苦哀求。她受着二十一世纪人人平等，生命可贵的教育长大，没办法眼见着好好一个人被枪杀。
“贱人，我不用你假好心，我一机会还是会杀了你！”方露眼睛通红，歇斯底里地吵嚷着，事到如今她知道自己做下的事没办法善了，便也不怕了！
严起冷哼，转头看着叶清清，揶揄道：“你看，人家根本就不领你的情！”
叶清清不以为意，缓声道：“生命可贵，大帅高抬贵手！”她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冰凉的地板硌得膝盖生疼。
严起眼底闪过一抹心疼，仍僵持着不肯让她起来，给副官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动手。
这样的疯女人他不能再留，否则叶清清早晚还会陷入险境。
副官点头，随即掏枪对着方露扣动扳机，枪响过后，地上的尸体多了一具。
叶清清看着鲜红的血从方露身上流出来，惊得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抬眸看着严起，大声质问：“你就这么不把人命当回事吗！”
“人命？”严起晃动着手中的勃朗宁，嗤笑道：“在乱世中你跟我讲人命，蠢女人！”
他起身，来回地踱步，弯着身子对叶清清冷冷教训道：“如果你不是在帅府里，如果离开帅府的庇护，你觉得自己这条人命能值几个钱？”
冷硬的声音句句打在叶清清心里，她软了身子用手勉强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是啊，这是民国，不是二十一世纪的法治社会，人命根本就不值钱！
枪杆子才是道理，就算她拿着银钱出帅府讨生活恐怕也不会过得好！
原本出府生活的幻象破灭，叶清清不知道自己的出路到底在哪里？
严起看着叶清清半晌，见她话以为她服软了，缓声道：“以后有我护着你，这些你都不用怕的。”
叶清清让香草扶着起身，一句话也没说，径自朝着内堂走去。
第二十六章 人命不值钱
内堂里，楠木雕花的小几上摆放着三个上好的古玩，一个首饰盒子静静躺在其中，檀木盒子半开着，金银珠玉各色饰品尽在其中。
香草没见过世面地瞪圆了眼睛，惊呼：“姨太，咱们发了，大帅这次好大的手笔，看来是真的很喜欢您的画，要不您再给大帅画一幅吧。”
叶清清双手杵着下巴，不屑的撇了撇嘴，她才不要再搭理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冰山大帅呢！三条人命眨眼间便没了！他根本就是个冷血动物！
“姨太这是在气什么呀？您没见到，大帅听说您出事，脸色都急的发白呢！”香草把小几上的东西收拾好，出声劝解。
叶清清诧然抬眸，心里有些不自在，捻弄着自己的发梢出神，他竟然会为自己担心，是因为那碗面吗？
还是他心里已经有自己了？
想到这里，叶清清用力摇了摇脑袋，她才不要跟那个冰山大帅在一起，民国乱世，这些个大帅哪个不是刀尖血口里来去，再说，他不可能会对自己一个专情，这样的感情她不想要，更要不起。
“姨太，大帅今天为了您可是连三姨太都动了，您方才就那样转身走了，也太不给大帅面子了。”香草端了鸡汤过来，想起离开时大帅气结的脸色，有些担忧。
叶清清喝了两口，憋闷着，终于说出了心里话，她拉着香草坐在自己身边。
“大帅直接就要了他们三个人的命，香草，你不觉得他太残忍，太不把人命当回事了吗？”
香草诧然，不解道：“不都是这样的吗？”
他们这些奴才能在帅府里做事已经很幸运了，主人宽厚，没有过错不会打骂。如果是在别家府邸里，主人家稍有不如意打死了用草席子扔到乱葬岗里也是常事。
“都是这样？”叶清清起身，惊诧地几乎把小几上的汤碗撞掉。
香草连忙扶住她，缓声道：“外面的世道乱的很，土匪军痞横行，哪个真的把别人的命看在眼里。”
叶清清叹了口气，重新坐下，宁为太平犬，莫做离乱人，看来自己就算有了银钱也未必能在外面生活，立刻帅府的庇护，她或许连这条小命都要丢了。
昨天那一幕搏斗，叶清清想起来仍旧身上阵阵发凉。
“姨太别叹气了，如今有大帅庇护着，府里再没人敢欺负您了！”香草撇开方才的话不提，继续劝说叶清清给大帅赔个不是。
叶清清压根不理，只是径自发呆，看来她还要再在帅府里待一阵子。
“外面到底是什么样子？”
叶清清忍不住问出口，自从来到民国她一直窝在帅府里，还从来没有出去过，真是古怪的规矩，哪里有不让出门的道理！
“奴婢没进帅府前一直在家里，生活很是艰难，小胡同里的日子难熬的很。”香草絮絮地讲着家里的事，叶清清听得津津有味。
过了半晌，叶清清喝了一壶清茶，杵着下巴道：“南城这么繁华，你都没有去过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香草羞赧着摇头，她家里一直忙于糊口，连肚子都填不饱，怎么顾得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