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很多人不喜欢电话,因为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会以最直接且即时的消息传递过去。但是…在微信里,只要有一个人装作视若无睹,那份感情就变得可有可无。
正当关思韵打算将屏幕熄灭时,沈茵然的头像终于闪出,女人发了消息过来,她说她今天晚上会回家,会回到只属于她们的地方。明明沈茵然只是简单的回了一句话,却让关思韵彻底活了过来。她反反复复将那句话看了好几遍,生怕自己看错了。
她下午没课,提前离开学校,回到她和沈茵然的家中,好几天没有回来,屋子里落了一层细密的灰,关思韵勾着嘴角,将房子打扫干净,点了自己最喜欢的青栀香薰。又做了满满一桌沈茵然喜欢的菜,这样的事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好像从喜欢上沈茵然之后,她就一直是等待的那个。
到了晚上,沈茵然如约而至。关思韵听到开门声,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连鞋子都忘了穿,急急忙忙得跑到门口。现在是晚秋临冬,气候已经算不上暖,踩在瓷砖上是很冰人的。沈茵然走进来,看到少女白嫩的脚踩在淡灰色的地面上,立刻皱起眉头。
“怎么光着脚就下来了?”沈茵然没有顾得上自己,而是立刻从鞋柜拿出自己的毛绒拖鞋,随后蹲在关思韵面前。她用手托起少女白嫩微凉的脚,先是用手掌为她暖了暖,这才放进拖鞋里。
女人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将头发盘起,只有几缕碎发散在额前。关思韵呆滞得看着她为自己穿鞋的模样,这几天沉积的不安短暂得消失不见,随后又数以万倍得叠加而生。
这样好的沈茵然,会有很多人喜欢,谁都想要从自己身边抢走她,要是只有自己能够看到她就好了。关思韵出神得想着,脑海中出现一只为了束缚而生的牢笼,她想禁锢她,只在自己的一方天地。
“我好想你,想第一时间看到你。”关思韵只看了会儿沈茵然,眼眶就有些红了。她肌肤白皙,脸上有一点旁的颜色都能被看得清清楚楚。望见她眸子里的委屈,沈茵然走上前,将人抱在怀里。
她还没脱掉高跟鞋⑶⑶二⑵⑶O⑨⑹③⑵,所以比穿着拖鞋的关思韵高许多,她可以将女孩柔弱的身体彻彻底底拥在怀中。这几天沈茵然的确很忙,也是故意没有在微信上给女孩过多的消息。她一方面筹备着为关思韵转学的事,还要安排她在外国的生活起居,隐藏身份之类的一系列问题。
而这些问题,都要瞒着沈军进行,哪怕有钟氏帮忙使绊子,但她太了解自己的父亲,这些年在商场打拼,就算现在老了,沈军也是最辣的姜。明面上,沈军可以打压关思韵,但沈茵然最怕的还是老爷子被逼急了,用些极端手段伤害关思韵,万不敢掉以轻心。
这次来见关思韵,她是打算先和人说出国的事,等过几天就会把人送走。她知道来见关思韵有些冒险,可是女孩对自己的想念和语气中的委屈让她不忍。
她想她,她也想她。
“茵然,我们吃饭吧。”关思韵被沈茵然抱了很久,直到两个人腿都站的有些僵硬,才动了动步子朝着餐厅走去。桌上都是自己喜欢的菜,沈茵然和关思韵靠坐在一起,两个人互相为彼此夹得菜都堆成了小山,这段时间,她们都以对方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许多,都想着把彼此养肥一些。
吃过饭后,沈茵然把碗碟放进洗碗机里,这时候,身体忽然被人从后面抱住。关思韵的身体一年四季总是热乎乎的,被她抱着像是被一个暖炉包裹。
沈茵然回过身,自然而然得与她借问,这个问好似鼓动了对方的情绪,感到关思韵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双手不老实得往自己推荐瘫。沈茵然脸色微动,抿了抿唇轻轻退开。她今天来,不是为了和小韵做这种事的,更何况…自己今天身体也不太方便。
“茵然,喔香邀尼。”关思韵隔着沈茵然的陈珊,魔塔她仙溪的妖神,她们已经很久没秦宓过了,如果说以前不曾体会过,关思韵尚且可以忍耐,而今却是忍不了了。她想和沈茵然贴在一起,想看到那人被自己锁区时如小鹿般十润的延伸,想听到她细碎的前因。
“小韵,我那个来了,今天不太方便。”沈茵然尴尬得说,而这个理由的确比任何原因都来得不可逆。关思韵听后撅了噘嘴,立刻像个被针扎破的皮球泄了气。
“那你也可以欺负我嘛。”关思韵小声嘀咕,语气又憋屈又无奈。见她不开心的样子,沈茵然想摸她的头,又想起关思韵不喜欢这样,改为揉她的脸。
“好啦,我还有事和你说。”沈茵然带着关思韵坐在沙发上,从自己包里掏出一份转学文件和另一沓厚厚的文件放在桌上。看到这些,关思韵脸上的表情变了下,她没有翻看,只是望着沈茵然。
“小韵,我打算送你去美国留学,这位导师曾经是我的老师,他在金融方面很资深,人脉很广,手上有许多成功案例。你在那边的一切衣食住行我都会安排人照顾你,你在那边…”
“你不要我了吗?”关思韵打断沈茵然的话,她脸上有些阴沉,暗红的眸子在此刻显得晦暗不明,这是沈茵然第一次看到关思韵露出这种表情。
“小韵,你误会了,我没有不要你,只是希望你能够去外国读书,拥有更好的机会。”
“更好的机会?难道我在沈氏不好吗?你之前也说过,原因我去沈氏实习,为什么现在又要临时改变主意?”
关思韵质疑得看着沈茵然⑶⑶二⑵⑶O⑨⑹③⑵,她抬起手,颤抖地翻阅着那些文件,上面除了转学申请和入学通知,还有美国的一处房产和车子。这些东西的价格,关思韵不用看也知道不会便宜,越是如此,她就越无法相信沈茵然的话。
她不懂,为什么沈茵然忽然要把自己送走,还这么急,这么突然。关思韵的质疑沈茵然早有预料,她知道,对方不会那么简单得同意,她也不急着让关思韵这时候做决定。
“小韵,我没有要丢下你,也从没有过想要和你分开的念头。这件事背后的原因很复杂,我答应你,等你去外国读书之后,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所以你要给我什么解释?告诉我,你更在意你的老公和孩子,所以你要把我送走吗?你说过不会丢下我,为什么要把我送去那么远的地方?我不会走的,也不会离开你。茵然,我做错了什么?我一直都有听你的话,当你口中的乖女孩,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你的家庭,一直都在等你主动来找我,这些还不够吗?”
关思韵呆滞得望着沈茵然,她受够了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也受够了永无止境的等待。每一次她想和沈茵然见面,却不是想见就能见的,对方有她的工作,她的家庭,她的丈夫儿子,而自己呢…总是会被安排在最后。关思韵看着那份可笑的转学同意书,她拿起,缓慢得撕开。她听话了太久,也懂事了太久,她受够了这一切。
关思韵眼眶通红,泪水凝在里面不肯掉下,她不想在这时候哭,不想服软。沈茵然看着她倔强的模样,心口闷得有些难以呼吸。她也不想这样,也不想和关思韵分开。可是…她没办法让对方继续留在这里,她还不具有能够保护对方万全的能力。
“小韵,对不起,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相信我,我没有不要你。等我处理好手上的事,最多三天,我会给你一个解释。”沈茵然有些疲倦得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越久就越容易引起沈军的怀疑。
“沈茵然,留下来,别走好不好?”关思韵在这时候忽然冲过来,在沈茵然离开前,将她紧紧抱住。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好像沈茵然走了,自己就会永远失去她。
关思韵发了狠,她抱着沈茵然不肯放手,仿佛只要这么抱着,沈茵然就会永远属于她。关思韵的抽泣声很小很细,一滴滚烫的泪砸在颈后,烫人的温度几乎要把沈茵然一直引以为傲的自持灼烧得干净。
她很清楚,自己应该就此离开,将所有事情办妥后再给小韵一个交代,那之后,对方要如何与自己生气,她都会接受。可此时此刻,自己一直疼惜的女孩抱着她,要她别走。心腔最柔软的地方犹如被对方握紧,肆意拿捏,沈茵然不是钢铁心肠,所以她无法在这时候,将关思韵推开。
“小韵,我…有话想对你说…”沈茵然不敢回头,却动摇了本来的心思。她想将计划告知给关思韵,尽管可能会有一部分风险,但沈茵然舍不得再继续瞒着关思韵让她胡思乱想。
正当沈茵然要开口之际,包里的手机震动,她愣了下,借着这个缓冲的时间,将手机拿出来,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沈茵然眉头皱紧。她犹豫片刻,将电话接起。
“王叔。”
“大小姐,我在楼下等你,是老爷让我来接你回去,老爷说,希望你不要做多余的事,否则,后果自负。”
王叔的语气很平静,里面的暗示却让沈茵然心惊。她知道沈军会查到这里,却没想到,他会对自己的一举一动乃至行踪都了如指掌。沈茵然脸色苍白,这一刻竟然有些庆幸这个电话来得无比及时,只差一点,她就会和小韵说出实情。
“小韵,我该走了。”沈茵然挂断电话,轻轻挣脱开关思韵的拥抱。与其说是她挣脱,倒更像是女孩主动放开。她打开门,缓慢地走出,没有再回头。听着她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门后,关思韵没再追问沈茵然所谓的“有话要说”是什么,她踉跄着几步,忽然跌坐在地上。
时针在这时候指向9点,从过来到离开,沈茵然只逗留了2个小时,就回去了属于她的地方。酒巜临∧流⊥琳⊥企·淋︵似︴一*尔
侵蚀·21
从关思韵那里离开,沈茵然走出小区,她看到自己车边站着的人,脸色微微一沉。来人是一个双鬓发白的老者,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朝自己走来。
“大小姐,老爷让我请你过去一趟。”
“王叔,父亲有说是什么事吗?”
“抱歉,大小姐,老爷只说让我请你过去,至于是什么事并没有交代。”
王叔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沈茵然听后,沉着脸坐上对方开的车,而她自己的车则是被王叔带来的人开离了小区。一路上,沈茵然沉默得望着窗外,脑袋里是女孩刚刚失望的质问,还有她过于颤抖而胆怯的拥抱。
沈茵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⑻⒈⒈⑨⑤陆㈠叁捌素白的腕部有一圈红色的指痕,是关思韵刚刚用力抓住自己的时候留下的,摸上去还有些疼。那上面的痕迹让沈茵然心口一疼,窒息感压着她,头痛找上来,让沈茵然的脸色骤然白了几分。在这种时候,她的思绪反而更加清晰。
车程不远,很快就到了沈家老宅,这里是沈茵然小时候住的地方,沈母还在世时,住在这里的一段时间是沈茵然最活泼的日子。那时候她放学之后有时间就会和沈母学舞,被母亲教着弹琴。而后母亲去世了,这样闲适的日子,也就变得越来越少了。
“大小姐,老爷在里面等你。”王叔打开车门,将沈茵然请下车,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这栋老宅。老宅的位置很僻静,此刻夜云遮住月光,将整栋老宅藏匿于黑暗中,仿若一只蓄势待发,要将猎物吞下的野兽。
客厅里,沈军就坐在主位上,老爷子这几天显然被钟氏下的绊子弄得没怎么好好休息,气色都差了些。见到沈茵然过来,沈军冷哼一声,从沙发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