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岳知道初冬的寝室,找到木门前站定,看着初冬等他开门。初冬却只是捏着钥匙,低声问他,“你来做什么?”

“找你。”吴岳不知道初冬为什么要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他感觉初冬见到他好像并没有很开心,一时心里打鼓,鼓起勇气又说出自己心里话,“我很想你。”

“我不是让你不用再来了?”

吴岳难得倔起来,“我肯定要来的。”

静谧的走廊无人,只有他们二人的身影交叠,有风穿过走廊,吹得初冬衣角轻飘。

沉默一阵后,初冬问,“这次来打算待几天?”

“不走了。陪你考研,待首都。”吴岳认真说,“我辞了发电厂的工作,以后就在这边租个房子,打工。”

初冬终于看向吴岳。两人视线交触,带着热。初冬似乎还是不信,微微皱起眉,“叔叔阿姨没拦着你?”

吴岳见不得他皱眉,努力解释,“拦了,但是我想见你。说了以后都跟你在一块,我说话算话。”

初冬定定看他一会儿,那双极美的眼睛盯着自己,叫吴岳心头突突跳起来。好在初冬终于转头拿钥匙开了门,门推开,两人进了寝室,里头没人。

吴岳松一口气,莫名感觉自己像是过了重要一关。他放下包,随手按上门,正想朝初冬讨点水,冷不丁就见初冬转身靠过来,一手按在他手臂上,按得吴岳下意识后退,背靠在门上。

初冬仰着下巴看他,那视线不知怎的,看得吴岳口干舌燥一动不敢动。初冬说,“我都让你不要联系我了,为什么还要过来找我?”

吴岳被他压在门上,一张俊脸微红,“想你想得紧,舍不得你。”

“哥,你喜欢我?”

这下吴岳满脸通红,浑身都僵直了,“当当然是喜、那个喜欢的,你这话问的”

初冬却揪着他不依不饶,“是对弟弟的喜欢,还是想和我谈朋友的喜欢?”

吴岳闭了嘴,喉咙拼命往下咽口水,整个人贴在门上不敢动弹。初冬的身子都快贴在他小腹上了,他能感到温热软绵的一团,好像还有呼吸的伏动,叫吴岳浑身细胞都快炸起来叫嚣。

他晕头转向,初冬的手却抬起来轻轻搂过他的脖子,吴岳鬼使神差,弯下腰去。

熟悉的淡香钻进鼻子,吴岳近距离看到初冬的眉眼,鼻梁和柔软的唇,他看清初冬皮肤的细节,像某种新生花花瓣的表面,充满柔嫩和鲜活的生机。

吴岳心脏狂跳,汗从脖颈淌下。他听到初冬在自己耳边说,“哥,你要是喜欢我,就现在吻我。不然你现在就回家去,去哪都好,往后再也别来找我。”

他头都要热晕了,听初冬说话听得艰难,只知道这意思是他要是不亲一口初冬,这辈子就别想再和他见面了。

那怎么行?他不能不和初冬见面,他是真心喜欢初冬。

吴岳使劲一捏发麻的手指,抬手小心捧过初冬的脸,低头笨拙在人唇上亲了一下。亲完了马上抬起脸,嘴上像是吃了什么软乎乎的糖,甜得嘴唇麻痹。

两人你望我,我望你,吴岳早已从耳朵红到脖子根,大狗一般杵在初冬面前,亲了这一下,接下来就什么都不会做了。

初冬忍不住勾起嘴角一笑。他这一笑把吴岳笑迷了神,接着他用力拉下吴岳脖子,踮脚吻上去。

吴岳猛地撞上门,被初冬咬住唇舔进牙关,缠住了舌尖。他重重呼吸几声,手忙脚乱扶住初冬的腰,被吻得差点脚软给人跪下。初冬的吻充满了占有欲,柔软的唇舌抵着吴岳的舌根反复吸 吮,几次咬痛吴岳嘴唇。

两人拉开距离,一时都是喘息凌乱,脸颊晕红。初冬抓紧吴岳的衣服后领不放,声音软哑,“过来。”

吴岳被他一路拉到床边,被轻轻巧巧推到床上一屁股坐下,眼睁睁看着初冬解了衣领上一颗扣子,抬腿跨坐到他身上来。吴岳浑身气血往上冲,被初冬骑到腿上一坐,两条腿都不知该往哪摆,“初、初冬,你你舍友万一回来......”

初冬却充耳不闻,只专情吻他的唇,吻得寝室里细密水声作响。他亲吻吴岳的脸颊,耳朵,又流连到脖子,一双细白的手摸进吴岳的衣服,迷恋抚摸那具健壮有力的身体。吴岳本就年轻气盛,鼻血差点都给他摸出来,赶忙把人一双手捉住,“不在这儿闹,听话。”

初冬又含住他的唇吻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起身,依旧坐在人身上,“哥,我可让你走了,是你自己不走。”

他紧紧抱着吴岳,小动物一样亲密蹭吴岳的下巴,轻声喃喃,“往后再不许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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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吴岳就在首都住了下来。他已有明确决定,打算这一年就在首都打工,陪初冬考研。等初冬考上研究生了,就跟着人一道去广州。

他很快就在一家工厂找着事做,给大车送货卸货。他年轻力壮,身板硬足,别人一次搬一个大箱,他一次能搬俩,搬得又快,效率比别人都高就是吃得太多。

每天工厂里都有人放饭,一排热腾腾的大铁桶排开,后头站着人拿大铁勺定量着舀饭舀菜,让工人们自己拿饭碗排队接。最旁边就放一桶白馒头,一般是一人拿一个。

吴岳的饭碗跟别人不大一样,偌大一个铁钵,老深,初冬特地跑去菜市场给他寻来的,能装好多饭菜。可工厂的饭菜是定量的,一顿就那么多,吴岳没法吃饱,就把那最旁边的白馒头拿来吃。他也不跟人抢,就等着所有人都拿完了,再去拿剩下的那些,一般吃完一份饭菜,还要再吃三四个馒头才能饱。

厂里人都知道吴岳能干也能吃,连老板都认识吴岳。吴岳性格好,热心勤快,厂里年轻人都喜欢和他一块勾肩搭背地玩。

晚上大家都睡在厂里,工厂给他们在楼后头搭了一片睡觉的地方,就是一堆铁架的上下床,安几个吊扇吹风,有一片遮风挡雨的屋顶和通风的窗,已算是环境不错。

他们这些干重货累活的不少都抽烟喝酒。晚上入夜歇息后,一群男人聚在一起边抽烟边打牌,天南海北地聊。大家没一个本地人,全来自全国各地,有人压根不会说普通话,操一口不知哪个村路口的方言,都能和人吹聊一晚上。

吴岳不抽烟也不喝酒,一是自己不爱,二是初冬不喜欢。他除了和大伙玩一玩牌,就是一个人在工厂外头跑步,跑个十几圈热身,然后练仰卧起坐,俯卧撑,扒着铁杆子做引体向上。

工友们闲来就趴在窗边看他一个人在夜里头跑圈,数他做几个引体向上,每每看吴岳姿势标准一气能做三十多个,纷纷啧啧称奇,不知这小子白天搬了那么多货,这大半夜的究竟哪来这么多旺盛精力。

吴岳不好意思说他哪来的旺盛精力。

工厂实行轮班制,干三休二。每到休息的时候,吴岳就把自己捯饬干净,骑辆叮呤哐啷的铁架自行车去城区中心见初冬。

车是他特意去二手市场淘的,和初冬一块,初冬给的钱。他兜里就那么几张毛票子,最多在路上给初冬买点零嘴的量,其余的钱全给了初冬。

这天一大早吴岳又爬起来,洗脸漱口,准备去大学那边了。旁边准备上工的工友们也陆陆续续起来,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又要去找他女朋友,每回吴岳出门前都要被轮着打趣一番。

吴岳跨上自行车,把布包往后背一甩,踩着车蹬子一溜烟就没了影。早晨路边还漫着雾,从吴岳在的工厂到首都大学那边要骑半个小时的自行车,等吴岳骑到的时候雾早散了,天边一轮朝阳朦胧升起,城市也苏醒过来。

吴岳在路边买了热乎乎的包子鸡蛋和豆浆油条,揣包里捂着,骑着自行车咻一下进了首都大学,停在初冬的宿舍楼楼下。

初冬也起得早。今天是周六,他知道吴岳休息,早早就从床上爬起来洗漱,依旧细致洗得干干净净,换上前两天洗好晾干的衣服,把今天要出门玩准备的东西都装进书包里,背到身上下楼。

他一出宿舍门就看见吴岳在门口等着,显眼往那一站,一看见他就笑着过来,“给你买了早饭!还热着,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