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栩一?边摘下耳坠,一?边冷冷望着她,也很满意她的反应。
白瑶瑶似有恐惧与?委屈,眼?睛泛红,轻声道:“……我不想要你杀人。”
梁栩手顿了一?下,眼?眸中?似有几分触动,半晌却还是扯了扯嘴角,道:“??我不但曾经杀过人,未来也要坐的是杀人不犯法的位置。”
几个将士拽住身上缠着绷带的韶星津,连带着小床上的床单一?起,将他?裹住,打算扛出去,却听到韶星津哑着嗓子?,呢喃道:“那女孩、谁……不许走……不??以!”
梁栩眉头一?跳。
是说谁?
说白瑶瑶吗?
呵。他?韶星津自身难保,倒是还惦记着别人。
此刻,言昳坐在?小屋内,也看到了白瑶瑶耳垂上的耳坠不在?了。
但不是被暴力扯掉的,而是被摘下来的。
言昳猜到是梁栩摘的。
他?很会搞这种给予与?收回的套路,用这招把很多女孩玩弄在?股掌之?中?,有时?候他?给予与?收回的东西不会很贵重,但他?一?定要给它赋予特殊的意义,甚至还会故意冷落表示收回了自己的“爱与?关心”。白瑶瑶九岁就?要吃他?这些招,她能斗得过就?怪了,眼?看着白瑶瑶一?直情绪低沉,估计也是因为梁栩。
言昳想说几句,又觉得算了。
言昳转脸看白瑶瑶:“衡王殿下没问到我吗?”
白瑶瑶摇头:“我想说呢,我还担心二姐姐跑到哪里去了,??小五哥……衡王只担心星津哥哥,我没机会说。”
言昳:……那真是太好了。
白瑶瑶:“只是星津哥哥很??怜,我看他?一?直晕糊涂似的伸着手,到处乱抓,叫嚷着,‘别拿走、别拿走我的东西,求求你’。”
言昳垂下眼?睛:“失血太多,晕的有了错觉吧。”
言涿华转头问宝膺:“你爹呢?”
宝膺吃力的笑?了笑?:“跟衡王殿下在?一?块呢。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雁菱大概明白,眼?前陌生的小男孩是世子?,他?娘被皇帝抓起来了,她安慰道:“别怕,皇帝是你亲外公呢,不是都说天底下皇帝最?疼爱的就?是你娘吗!”
宝膺家中?有了这样大的变故,他?显然无法简单的受到安慰,只点点头。
言昳道:“衡王抓到了韶星津,跟韶骅谈判有了点筹码。而且你娘也不??能完全没底牌。这是一?场缓慢的博弈,就?像下慢棋一?样,你娘会赢的。”
宝膺抬起眼?看向言昳,他?对言昳当?然信赖多几分,道:“真的?”
言涿华也竖着耳朵听,把目光撇向言昳。
言昳点头:“真的,你娘背后也有很多人支持。只是时?间??能要久一?点,所?以你也不能慌。”
从博弈上来说,熹庆公主确实有筹码,而且她跟军派关系更亲近一?些。这姐弟俩如果上位,会做出更符合大明富商、军派的新?政策,所?以背地里有很多朝野外人物的支持。
但她此刻被抓进宫中?,皇帝真要是临终前要发个疯,她也??能筹划再?多也没用。
言昳也不敢打包票。
言涿华托着腮帮子?:“真要乱了。明日肯定没法上学了,我倒是……不希望休假了。书院里多好,我敢骂衡王殿下;韶小爷??以为同班补习课业,好像就?没这些纷争。唉,我现在?倒恨不得希望今天都是做梦,明儿就?能去上课了。”
言昳猜这二傻子?不是真的想上学,而是希望今天这些事儿没发生。本来他?们言家就?是来路过拜会一?下白家。这节骨眼?发生大事,言家不但要留宿、要共安危,言实还要跟白旭宪的老哥们似的“促膝夜谈”,外人说不定以为言家和白家亲密的祖上都有亲戚呢!
但言家也真的不能去跟韶骅一?派交好。他?们言家是新?式军人,师从天津卫军校,走的是舰船枪|炮那一?类。但韶阁老那一?系文官却连年?指责水师、新?军校与?武备太烧钱,国库空虚,账目不好看,大明上下像是都在?被军队吸血等等。言实将军早些年?就?在?朝堂上和韶骅爆发过冲突,压根利益上就?不是一?帮人。
真要是没法保持中?立,不得不偏向,那也只能往重视军备、鼓励建设军工厂的梁栩姐弟俩这边靠。
但现在?刚刚一?靠,当?红的姐弟二人便落入劣势。
二傻子?都知道在?心里哀叹一?口气:这年?头站队太难了。
看着言雁菱犯困的前后打摆子?,正靠在?言昳胳膊上,昏昏欲睡,言涿华无奈的笑?:他?这个妹妹呢,比言昳还大一?岁,就?跟只知道吃、睡和玩的笨蛋似的,再?看看旁边的言昳
言昳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把脸转过来,道:“睡吧,别多想了。今夜??能会出事,但也不能咱们就?这么聊一?夜啊。”
山光远听着屋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宝膺和言涿华走了,几个女孩简单聊了几句天,便都躺下了,一?切重归于安静。
金陵今夜也极为安静。
山光远没挪动,就?靠着廊柱站着,他?心里有很多事要慢慢消化,慢慢感触。他?以前也这样,白日经历的事他?总是反应不过来,或者是当?下无感,只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一?段段的品,才明白个中?滋味。
只是山光远也想,如果他?们二人都重生了,山光远仿佛感觉到某种冥冥注定。
注定他?必须像这次一?样,早做规划,改变格局。
既然如此,山光远想冒个险。
他?琢磨着,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却忽然听到屋内一?阵窸窣,似乎响起点火的声音,他?转头,就?看到窗子?里一?点微弱的火光亮起来,点灯人将煤油灯轻手轻脚的放在?靠近窗子?的小桌上,将火光调到最?小,而后坐在?了桌边。
那人叹了口气。
是言昳。
他?从凹凸不平的玻璃窗子?看她,她似乎托腮,望着外头的月光。
山光远没能忍住,他?伸手打开了半截窗子?。
言昳吓了一?跳,她穿着单衣单裤,抱着腿坐在?凳子?上,两只光着的脚.交叠在?一?起,泛粉的脚趾蜷起来。真是什么上学、赚钱都不能影响她臭美,她脚趾尖上也有着丹蔻红色。
言昳瞪大眼?睛看他?,虚着嗓子?急道:“你要吓死我吗!干嘛呀,不许我睡不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