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显然不是严瑾想要的强度,“为什么不在状态?”结束后严瑾略有些不满地指责。
梁恩泽还在收拾残局,他一边清理床面一边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想要发泄,但你现在需要的不是疼痛而是真实的关心。”
说到这他回过身,恰好见严瑾皱了下眉头张开了口。
没等她说话,他又接着道,“是不是想说我除了疼痛给不了你任何东西?”“没有关系的,不管是谁都好,你都应该去找一个能给你真正慰藉的人…或许你把我当成药,我也把自己当成了药,但我毕竟不是真的药。”
“我不需要慰藉,梁恩泽,不要教我做事。我作出的每一个选择,不管结果是什么,我都自己去承担,哪怕结果是坏的,那也是我自作自受。”严瑾知道哪怕再谨慎小心,长年累月的sm行为还是会给身体造成难以恢复的创伤和不可逆的痕迹,但她并不在乎。如果疼痛能让她逃避一时,那她便逃避一时,如果能让她逃避一世,那她就逃避一世。
梁恩泽直起身,背对着严瑾。窗帘开着,写字楼玻璃墙面透出的光掩盖了月光,人造灯光闪烁在男人黝黑的眸中,“但我累了。”他轻声说。
严瑾定定地看着他,不可置信道,“你什么意思?”
“严瑾,我没有想教你做事,只是没办法看着你受伤却泰然处之。不管怎样,我不想再继续这样畸形的生活,也不想再去强求本来就不属于我的东西。”
不知为什么,在他说完不想再继续后,严瑾感觉心底某块地方好似瞬间坍塌了一般,一种名为不甘心的情绪将她裹挟,“那你为什么要追到M国?梁恩泽,你先来招惹我又这样轻轻松松说出不想再继续?少装出一副深情的模样。”
“那我该怎么样?永远做一个工具,忘记自己也是有情感的人的事实?我承认是我提出跟你一起到这里,但我没有死缠烂打,每进一步都是在你的许可之下。”他始终平静,眼底却有伤痛,“严瑾,你这样和廖和平又有什么区别?在你眼里,你们理所当然的高人一等,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别人的付出与投入,你们想要掌控一切,哪怕不爱也不能接受对方先说结束。”
严瑾刚想质问他接近自己难道就没有目的,却发现从一开始到现在,不管是金钱还是资源,梁恩泽从来没有从她这里得到过分毫。
“你既然不缺钱,一开始又为什么在那里工作?”
梁恩泽觉得十分荒诞,“为什么在那里工作就会缺钱?严瑾,你有没有想过这本来就是我的兴趣所在,是我解压的方式,我们不过是在同一场游戏中扮演了不同的角色,但我们依旧是平等的。”
“平等”两个字被梁恩泽加重了语气。
严瑾看着他,脑海里不断闪过二人相处的片段。她依旧不认为自己爱他,但又已经习惯了他的身体、他的存在。
她是自私,她承认。
“如果我说我已经打算和廖和平离婚了呢?”
梁恩泽不为所动,“你们离婚并不是因为我,没了廖和平还会有其他人。你可以不把我当人,但我不能一直不把自己当人。”他不再给严瑾继续挽留的机会,将使用过的器具放进工具箱装好,“我的东西都已经收好了,一会儿就会离开。就像你说的,成年人理应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不怪你,也不恨你,只是不想再有什么交集了。”
60】
第0084章 八十三、天才or疯子
在严瑾提出离婚后廖和平罕见地约了她两次,一次让助手送票过来请她周末去剧院看改编版的《魔笛》,一次是在她逛街到一半的时候主动过来“陪”她并结了账。
《魔笛》严瑾借口和教授有约未去,但逛街那次廖和平自己找过来,她总不能当众冷脸。
果不其然两天不到这事就上了国内一些“三无”新闻网站,照片尺度拿捏刚好,只有廖和平侧脸和严瑾背影。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大致就是寥为进军海外保险业近期一直停留M国,工作的同时不忘陪老婆逛街,夫妻俩恩爱十足。
虽然全是上不了台面的八卦新闻版面,但铺天盖地的相似内容,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推动。
严瑾被身边人告知后在家砸了一整套茶具,看着满地碎片,她极力克制自己想要赤脚踩上去的欲望。
她又想到梁恩泽,但衣帽间最里侧那只空荡荡的衣柜提醒着她,他已经走了。
……
沈念不知道严瑾家和廖和平的事,但接到弗兰克的电话,在电话中被告知廖和平M国的收购之行并不顺利,目前正在和监管机构僵持,几场收购恐怕都难以成功。
张春平似乎暂时放下了远扬,转而紧咬赵秋生不放,一副要将其挖个底朝天的架势。
赵秋生不止一次找人提醒张春平不要一条路走到黑,明里暗里威胁他继续调查不会有好下场。
张春平作为一个老调查记者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威胁恐吓,有的人只是虚张声势,有的人则不声不响地企图给他一闷棍。他没有惧怕过任何人任何事,如果真有一天子弹打进胸膛,穿过跳动的心脏,那么他接受这样的命运,甚至他隐隐觉得,这或许会是他最好的结局。
他承认自己是个非常理想主义的人,但好与不好这就是他,过往的经历塑造了如今的他,他不想改变也不会改变。
……
四月,廖和平完成了又一轮的增资扩股。众多媒体都对此次大手笔增资进行了报道,华经也同样发布了篇中规中矩的文章介绍此事,并在文章中提到远扬的增资是为了应对银保监会推出的《华国第二代偿付能力监管制度体系建设规划》中对保险公司资本金的要求。
这一次增资使得远扬集团的注册资本高达近七百亿,一跃成为业内第一且远超第二。且此时距远扬上一次扩股增资也不过四个月的时间,两次增资共引进新的企业法人股东三十多家,多数股东持有股份都在2%到%之间,相对分散。至少看起来相对分散。
沈念看过新闻后满头问号,完全不懂廖和平想干嘛。
“他是不是以为自己搞出这么复杂的股权结构很天才?”她忍不住跟张春平吐槽。廖和平好像是在制造奇迹,但这奇迹不过是他撒下的一个弥天大谎,谎言一旦戳破他怕是要被炸得粉身碎骨。
不料张春平十分耿直,“如果不讨论是否合规,这种设计确实称得上天才。”不仅敢想还敢干。
“所以?”
“所以需要找到远扬切实的违规证据。”
“我以为你现在只专注于赵秋生了。”
“我只是负责顶在前面而已,总不能把自己带的新人往前面推吧。年轻人需要成长,但也需要被适当保护。我也是这么走过来的。”说完他从书房拿了一沓材料递给沈念,“远扬水很深,现在查到的只不过冰山一角。”
沈念接过材料翻看,越看越觉心惊,“他比我想的还要疯。二百多家关联企业,这是想把调查的人全部绕晕?廖和平应该没这么天真吧?”毕竟她印象里的廖和平向来谨慎。当然,谨慎不代表低调,尤其是在商场上。廖和平很擅长利用身份优势达成目的,但只限所谓圈内,对外界有关于他的舆论他也是能压则压,极力降低影响。
远扬现在较成立时股东格局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占据大半壁江山的两家国企已悄然退出,严瑾、朱云帆以及二人身后其它家族其他成员在年初就已全部从所有权名单中消失,而另外两位明面上并未持股但拥有极深政治背景的董事也同样从董事名单中消失。
见沈念看着股东变动沉思,张春平对她道,“我这边得到的消息是,严家和其他几家对他一再杠杆红色背景感到不满,尤其是这种敏感时期。但也不排除其政治路线出现分歧,毕竟在对待陈忠的事上,最上面那两位的意见也不一致。不管怎样,种种迹象都表明几家正在做切割。”
这世上大多数的结合都不过一个“利”字,这些政治家族更是如此,会有眼下这种局面出现并不奇怪。沈念继续翻看着资料,“嗯…这些公司大都很新,有一半多都是去年才注册的,你全都查过没有?”
张春平无奈一笑,“没那么容易。助理前天把全国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里有关这些公司的工商登记数据全部调了出来,目前还在分析。远扬股权结构相当复杂,间接股东和通过股权关系相关联的企业数量多,且这些公司之间关系错综复杂,至少一半股东存在两层背后企业股东,有些甚至有高达三层四层甚至五层的背后企业股东。”并且这些直接和间接股东都经历过多次股权变更,都其他至少一家公司有过投资与被投资关系。更离谱的是,这些公司的办公地址高度重合、分布集中,甚至有几家公司的电子邮箱都是相同的。
“这些国外媒体都已经报道过了吧?”沈念想到几天前弗兰克那通电话里透露出的信息。
“所以部分办公地址和电邮地址已经被更改了。”
“从外媒的调查结果来看,廖和平何其家族成员实际已经掌握了远扬百分十九十五以上的股份。”YK时报整理了远扬持股人名单并到实地进行采访,发现这些人不是廖和平远亲就是与其有生意往来的商人。“如果我没记错,银保监会规定保险公司的个人股东出资或持股比例可超百分之二十,但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委托他人或接受他人委托持有保险公司股份。廖和平这样显然不合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