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月城笑道：“师弟，咱们师兄弟互相骗来骗去的，倒也好玩得紧。老实不客气，师哥也骗了你啦，玄武剑不在鄢家的手里。”

慕流星一呆，愕然说道：“那玄武剑在哪里？”

殷月城不提裴少君的名号，翻身下床，赤身裸体坐在桌边，兀自沉思。

慕流星很是着急，四肢拼命挣扎，震得床板嘎吱嘎吱作响，大声喊道：“师哥，玄武剑究竟在哪儿？你不要拿这种当做儿戏，若是遗失了玄武剑的线索，连我也要被明王责罚！”

殷月城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歪头看着他，眼波盈盈，泪痣艳美，说道：“小师弟，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就算咱们找到了玄武剑，你和我都做下那档子事儿了，你说明王还能饶过你吗？”

慕流星又是一呆，心底一股凉气直冒上来，颤声说道：“你……你……”

殷月城笑吟吟说道：“咱哥俩现在是一条绳儿上的蚂蚱啦，但你比我的处境更加凶险。明王再怎么厉害，终归是远在天边，鞭长莫及，我却随时随地都能弄死你。小师弟，你是想活还是想死啊？”

第二十一章 江南相送隔烟波

第二十一章 江南相送隔烟波

慕流星悲愤交加，心想：“刚刚若不是我及时叫停，现在你已经吸干了我的真气。横竖都是一死，我宁愿死得痛痛快快，绝不向你摇尾乞怜。”心念一动，将舌尖伸到犬齿底下，用力咬下牙关，便要咬舌自尽！

殷月城看似疏懒慵倦，其实一直注视着慕流星的一举一动，见他脸部肌肉突然抽动，便知他要自杀，喝道：“臭小子发什么癫？”抓起桌上的瓷杯飞掷出去。

他这一掷的准头恰到好处，瓷杯急速撞上慕流星咽喉，又咚的一声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慕流星咽喉一阵剧痛，虽然他有心寻死，但气门一旦堵塞，自然而然就要张口呼吸，这是人之本能，全然不受控制。

他急速喘息了几下，缓过劲来，再要咬断舌头，殷月城已闪电般抢到床边，伸手卸下了他的下巴，手法极为凌厉。

慕流星登时长大嘴巴，再也无法闭拢。

殷月城歪头打量着他，过了一会儿，笑道：“你想死吗？好罢，那我偏偏让你活着！”

倘若慕流星把殷月城捉回天光寺，殷月城十有八九难逃死罪，因此殷月城起初动了杀心，毫不犹豫杀了慕流星的八个手下，又要用玄阴功取慕流星的性命。

但慕流星这么胡乱搅和了一通，殷月城静下心来仔细一想，倒觉得慕流星未必非死不可。

一来两人已经同过床，殷月城算是把慕流星也拉上了贼船，不必担心慕流星会向明王告发。

二来殷月城着实忌惮九龙明王之能，杀几个家仆还不算什么，若是胆敢戕害同门师弟慕流星，他日为龙王所知，那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三来慕流星修习玄阳功，与殷月城的内功路数最是对盘。

须知梁靖阳修炼的是帝释大乘心法，殷月城尚且贪图他的纯阳内力，明知招惹朝廷后患无穷，仍然留了他一条性命。

慕流星与他内功系出同源，若是每次练功节制些吸取内力，长劲儿未必就不如小王爷了。殷月城稍一思索，便有些舍不得杀他。

慕流星打量殷月城的神色，隐隐猜到他的心意，张着嘴巴，含混不清说道：“师哥，你背叛明王，自毁前程，一步错步步错，还要把我也拉入火坑吗？我……我从小到大一直对明王忠心耿耿，你却……你却害得我也背叛了他老人家……”

殷月城微微一笑，说道：“你若是不想背叛明王，我割开你衣服的时候，你怎么不咬舌？我舔你下面那玩意儿的时候，你怎么不自杀？我和你做夫妻的时候，你怎么不拿玄武剑的秘密来诱我收手？”

慕流星大为窘迫，移开目光不敢看他，嗓子里呜呜几声低吟，好似一头给人逼上悬崖的困兽。

殷月城笑了笑，在他身边躺下，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说道：“坏师弟，你很委屈吗？你把甜头吃得干干净净，却把过错推到人家身上，太不讲道理了罢？”

慕流星紧紧闭上眼睛，气息很是粗重。他肤色偏黑，可此时谁都能看出他的双颊烧得通红了，可见羞窘至极。

殷月城心中暗暗好笑，又哄道：“咱们可是师兄弟，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师哥绝不忍心杀你。唉，其实我打你杀你，我自己的手也很痛啊，你以为我很愿意对你动手吗？”

慕流星脸上露出愤怒之色，说道：“什么叫乖乖听你的话，你要我和你一起叛逃本寺浪迹天涯吗？”

殷月城说道：“你先陪师哥一段日子，师哥自然会放你回去。你做的那些对不起明王的事儿，我发誓绝不说给别人知晓。哪怕咱俩被明王逮住了，我也决计不说。”

慕流星对他的打算心知肚明，所谓“陪师哥一段日子”，就是陪他练功的意思。自己的内功还没练到明王那般境界，并不需要玄阴功时时调解，倘若强行和殷月城练功，实是损己利他，百害无益，总有一天精力衰竭，内力干涸，到时候还不是一死？

可眼下既有一线生机，局势就有转机。此刻先答应下来，日后再和这魔头师哥慢慢周旋便是。

慕流星反复思量，终于点了点头。

殷月城笑道：“那咱们就说定了啊，我给你接好下巴，再给你解开绳索，你可不要再闹自杀，什么事儿都要听师哥的话。师哥一高兴，说不定还会点拨你修炼内功。哈哈，我又做你的师哥，又做你的师父，还做你的情人，你的福气可真大！”

慕流星心中一阵气闷，但想到殷月城在床笫之间的艳情风致，不禁口干舌燥，心脏乱跳。

殷月城看这人高马大的康巴少年露出羞涩之态，忍不住吻了一下他的耳朵。

慕流星耳朵发痒，侧过头去。

殷月城乐不可支，为他接上下巴，又除去身上的绳索。

慕流星总算是重获自由，坐起身来，只觉得恍若隔世，这才短短几个时辰，两人的立场完全颠倒了过来，不得不佩服师哥的手段。

殷月城说道：“师弟，你去把外间八具尸体收拾了，免得给君山寺的和尚们瞧见，咱们就得杀人灭口了。”

慕流星想到那八名手下身负绝艺，对自己忠心不二，今夜却糊里糊涂惨遭屠戮，心中又是伤心，又是愤怒，大声说道：“师哥，你为人处世太过狠毒，你已经用迷香把他们放倒，他们毫无反击之力，你又何必赶尽杀绝？”说到最后，一对深邃虎目闪动泪光。

殷月城本来还要嘲讽他的手下太过脓包，但见他着实伤心，便忍住了讥讽之语，说道：“杀都杀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有八个手下帮你，我却是孤家寡人一个，一念之仁就是万劫不复，又有谁来帮我？”

慕流星冷冷看了他一眼，说道：“那个送你迷魂香的人呢？他不是你的帮手吗？”

殷月城心想这臭小子在正经事儿上反应倒快，当下也不隐瞒，说道：“你说白狐吗？他是我的半个俘虏。”

慕流星哼了一声，说道：“你们玩的什么鬼把戏？”

殷月城有些不耐烦了，说道：“你管这么多做什么？你自己答应听我的话，怎么我命你做的第一件事儿，你就磨磨蹭蹭不肯出力？快去处置了那八具尸首！”

慕流星见他神情含嗔带怒，容色更显艳美，心里叹了一口气，穿戴整齐，来到外间，将八具尸首全部拖到院中。

他以弯刀做铲子，奋力掘了一口深坑，把尸体一具具叠放在坑中，想到自己和八名手下朝昔相处之情，不免又洒下了几滴男儿泪。

殷月城则在屋中翻捡他们的行李，先把金银财物搜刮一空，再找衣物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