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1)

“这几日过去,你可想明白了为何那日我会问你那样的话?”傅灼问。

没头没尾突然来这么一句,秋穗诧异:“郎主指的是哪件事?”

见她竟忘了,傅灼不免抬眸觑向她,道:“问你哥哥可有婚配一事。”

秋穗倒没忘记这事儿,只是今日实在发生了十分惊心动魄的事,她一时没想起来。这会儿听主家这样说,秋穗忽然来了兴致,立即说:“奴婢没忘。”又问,“郎主此番提起,是打算告诉奴婢了吗?”

倒没什么不能告诉她,但他想那梁娘子之所以如此费尽心机偷偷摸摸靠近余丰年,也是觉得余家匹配不上梁家的门第,所以不敢贸贸然说出来吧。梁娘子想是心中有自己的打算在,若他说了实情,也怕会搅了这样一段姻缘。

虽然是未必有结果的姻缘。

此事余丰年如今应该还不知,但凭余丰年的警觉和聪颖,梁娘子但凡再多出现一二次,余丰年怕就能察觉得到。到时候,秋穗应该也会知道。

若他此番瞒着,不知之后她得知实情时,会不会暗怪他知情不告。

所以傅灼思夺再三,便说:“你是不是还以为梁娘子是冲着我来的?”

秋穗心中“咦”了声,想问难道不是吗?但触到他目光后,秋穗迟疑了。不由又再在心中细细思忖了一番此事,一个大胆的猜测陡然出现在她脑中。

但她很快就否定了,她觉得不可能。

倒不是哥哥不好,只是如今婚嫁,最看重门第了。梁家配傅家,虽有些高攀,但毕竟都是官宦人家,阶层是一样的。可梁家又岂是他们余家能高攀得上的?

若这是真的,那也太匪夷所思了。

“奴婢……猜不到。”秋穗不是猜不到,她是不敢说。

傅灼自然也看出来了这一点,他便收回了目光,重又端正坐于木桶内,微仰头阖上了双眼,继续说:“或许我所猜也有误,但只待看之后梁娘子怎么做,你就知道了。”

傅灼沐浴完后,秋穗又服侍他穿好衣裳。待回了内书房,秋穗拿了药来替他涂抹在伤处,涂抹好后,拿纱布缠上,再替他包扎好后,这才帮他穿了上衣。

秋穗干活仔细认真,帮主家穿衣时,小心翼翼避开了伤处,心无旁骛。傅灼见她在自己身边忙前忙后,倒是近处认真打量了她。见她早不再有羞怯之意,也无所谓方才是不是同他独处净室后,傅灼淡淡收回了目光。

不免心中也会想,凭她这样的烈性,这样强的想要赎身回家的决心,若今日不是侍奉在他这里,而是侍奉在府上别的郎君屋里……再发生今日同样的事情的话,她可否也会这样做。

这样的一份对待,是不是独一无二的。

还是说,这于她来说就是一份分内的差事,和她侍奉的是谁无关。

傅灼多想了些事,有些走神。秋穗帮他穿戴好后,见他微蹙眉心沉思,喊了他两声他也没应,便轻轻推了推他。

傅灼突然回过神来,目光下垂,落到了她手和自己臂膀相碰的那处。隔着薄薄一层衣料,他能感受到那份来自她身体的温热和柔软,瞬时,一种异样的情绪油然而生。

傅灼闭了闭眼,待压制住了那种情绪,稳住了自己心绪后,傅灼才说:“今日对你说的这些,暂且先别同你哥哥讲。一是梁娘子的意图是我猜的,未必就对。二则是,即便是真的,那也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事,在此事上你我皆是外人,还是不要插手干预的好。至于最终会如何,就看他二人的造化了。”

秋穗认真想了想,觉得主家所言甚对,便低头应了是。

但次日再见到兄长时,秋穗不免会多出一些同之前不一样的小动作和小表情来。抓心挠肺的想探一探兄长的私生活,想知道他对梁娘子是不是也有一样的情愫。

傅灼因负了伤,这两日便歇在了家中。余丰年昨儿虽先回了官宿,但想了一夜后,实在在衙门内呆不住,便主动寻上了傅侯府的门。

侯府门房认识余丰年,之前见他跟过府上主子回来两回。所以瞧见余丰年,自然乐意替他去通禀。

秋穗亲自迎出来接的人,她一路上欲言又止,看的余丰年胆战心惊。

“你是有什么话想说?”余丰年侧过头来问妹妹。

秋穗见他看出了自己的不对劲,忙收回目光,并不同他对视,只摇头道:“没有。”

余丰年却狐疑,不免又细细打量了她一番。见她这会儿神色闪躲,似有心虚之意,余丰年突然想到一件事,然后深深蹙起了眉心。

昨儿那般危急的情况下,傅提刑和秋穗二人都是最先想到的对方,都在护着对方。秋穗是侯府的女婢,忠心护主是她的职责,可傅提刑呢?

能叫他如此不顾自己安危去挡箭的女人,又有几个?

余丰年心有不安,怕他们二人会因一起经历过生死后突然意识到对彼此的情意,然后互诉衷肠。

作者有话说:

各怀心思的哥哥妹妹~

哥哥的日常:总担心妹妹被上司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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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

秋穗既承诺了郎主不说, 哪怕对兄长的感情之事再好奇,这会儿也是极力按捺了下来。傅灼在花厅见的余丰年,秋穗将人带去花厅后, 知道郎主和兄长有正事商谈, 她便识趣先退出去了。

余丰年总觉得今日妹妹很不对劲, 明显一副有话要问他的样子,但却欲言又止。

看着模样, 好似也十分开心。

余丰年越想心越不安, 目视着妹妹身影消失在外头庭院中后, 也没先谈公事, 只谦卑的抱手问傅灼:“那天晚上大人说要放妹妹回家, 不知如今可是改了主意?”

傅灼让他坐,待他坐下后,傅灼才说:“那日情况特殊, 那些话也是情急之下说出的口。”又说, “但只要她仍想走, 我会兑现诺言放她走,只不过明显眼下还不是时候。”

“大人的意思是……”余丰年似是懂了他话中意思, 但话只说了一半, 留了个长长的余白在。他不敢妄自揣度, 还是希望傅灼能亲口说出来。

傅灼便说:“朝堂上的事错综复杂, 远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原不该将你牵扯进这桩案子的,但你既被牵扯进来, 再想干干净净脱身,已然没可能。所以, 依我的意思, 你既已身在政局之中, 陷入了这场角逐内,倒不如先弃了仵作之职,回去考个功名。日后入了仕,大大小小也做个官了,你便可以做很多你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