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季借着夜色掩藏,小心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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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漠双眼缓缓睁开,发现自己身处拱厢马车里,两扇车窗被黑布罩着,手脚口鼻皆被绑缚固定,一把锋利的悬刀横在他的脖子上。
全身散架似的僵硬发疼,尤其是脚踝上,被箭矢穿透的伤口火辣辣地刺疼不已。
回忆被偷袭的瞬间,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从车轱辘碾压石板的声音判断,塔司明现在已经将他掳出西山南苑了。
这里多半是是镐京的坊间街道。
借助微弱的光线,他眯起眼睛从车窗布间隙看到前头坊角有几个巡街武侯,正拿着通缉令四处盘问可疑之人。
似乎望见了这架不同寻常的马车厢,他们拿起叉杆,一边呼喊一边飞速疾奔过来,“停车!”
驾车之人不慌不忙地停下,跳下马车,拱手道,“内子突然染病,我着急去寻医,望几位爷通融一下!”
塔司明刻意压低了嗓音,他已经乔装打扮了一番,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胡商。
“京司稽查要犯,打开厢门!”为首的武侯命令道。
萧漠燃起希望,他暗自运行起功法,蓄力猛然往一侧厢壁撞去,“嘭嘭嘭”发出了巨大声响,旁边的人赶紧扣住他的腰腹拖拽至中间的地板上,他的脸贴着地板的软垫上,整个人被扣住脊背被迫跪伏在地,无法动弹分毫。
“别动!”低沉沙哑的男声在他身后骤然响起。
“什么声音?!快打开厢门!”武侯们交换了眼神,厉声大喝道。
“内子生的是疫病,正在发热,若是打开厢门怕是会受风。”塔司明说完,从腰间解下几吊钱送了过去。
他作势打开厢门,撩起布帘,露出了地上躺着的半张布满红色斑块的憔悴脸庞,武侯们见状齐齐退了几步。
“唔嗯……”
宁凉的手摁在萧漠受伤的脚踝上,强迫他发出痛吟。
“快走!”武侯们捂着口鼻嫌恶地驱赶着他们。
马车再次徐徐地跑动起来。
在宁凉重新将萧漠拽起来之前,他已经摸到了松动的车厢地板上一只长钉,藏在了自己的窄袖口里。
安远坊一处民宅里。
随着一声惨呼,萧漠身体猛然拱成了拉满的弓,双目赤红地瞪着眼睛,嘴里的布条几乎被咬烂。
一根黝黑的断箭杆连着铁箭头被宁凉手里的尖刀挑了出来,随后他熟练地给萧漠脚踝的伤口缝合、上药、包扎。
萧漠痛昏过去不知道多久又重新恢复了意识,徒劳地挣动了几下,立刻被身后的人猛然摁住,陌生的声音随后响起,“主公,他醒了!”
来人是胡商装扮,身材挺拔,轮廓分明的脸虽然胡子拉碴,但掩饰不了气质的尊贵。
“塔……塔司明。”萧漠嘴里的的布条已经被去除,佝偻身躯被绑着手脚扔在冰冷的地上,此时他早已是强弩之末。
塔司明大步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大马金刀地岔开双腿,似笑非笑地扳起萧漠的下颌,“中原有句话,冤有头债有主。澧朝皇帝令吾弟惨死,你说,如今我绑了他的皇后,该如何处置?”
“镐京现在想必已经在全城戒严,搜捕到这里是迟早的事,王子不妨先想想该怎么脱身!”
萧漠猜到了自己被绑的原因,知道自己想活下来,只有一条路。
拖延时辰……
“哈哈哈,多谢皇后替我等费心,这里已经是城外了。”塔司明站起来,故意将严严实实的窗子开了一条缝,屋外的密林层层染着白雪,远处的潼关山脉在雾气中也能看见。
绕过关卡或者混入商队,他们就能一路南行,往南禹的部落而去。
萧漠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从容逐渐消失不见了。
塔司明拍了拍掌,吩咐人准备了些酒食摆在了屋内的条案上,盘腿坐在地上的波斯绒地毯上,一口酒一口肉自顾地吃了起来。
“宁凉,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好好招待一下咱们的俘虏?”
番外:梁季8(○○:路人3p,雷者慎入)
“但凭主公吩咐!”宁凉站起身来,躬身单手搭肩问道。
塔司明带着蕴藏杀气的笑容,转而问萧漠,“萧皇后,吾弟是怎么死的你也清楚吧?”
“传闻是自戕。”萧漠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发慌。
他其实并不清楚此事。
因为靳清很快就将事情处理妥当,让司礼监选了良辰吉日把人葬在了皇陵,拟给南禹的国书也派使臣快马加鞭送了出去。
以南禹的国力,就算有疑义,也是掀不起什么浪花的。
所以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过问此事。
“胡说!他是被你们这些歹毒的澧朝皇室害死的!”塔司明猛拍了一下案几,酒壶盘盏都震动起来 ,眼眸里隐隐含愤恨,“他从小被我精心呵护长大……心性向来极高,怎么会跟两个不入流的侍卫胡来?!定是中了你们的毒计……才受此大辱……走入绝路……你们澧朝人就是这般待客的?!”
说罢,他话头一转,笑容冷漠了几分,“你们中原人还有一句话,来而不往非礼也!既如此……今日我也该好好招待你!”他故意将“招待”二字咬得很重,“宁凉!”他高声喊道。
“是,主公!”
宁凉俯身粗暴拉扯萧漠的小腿,将他整个人拽到房间中央的波斯绒地毯上,蹲身拔出腰间的短刀,架在他脖颈上,突然刀锋向下,猛然将萧漠的大腿屈抬起来,掰向一侧,沿着裤缝线划了下去。
萧漠双目突睁,下体一凉之时他条件反射地想弓起身体蜷缩起来,却被冰凉的刀锋抵在大腿根上,僵着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