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们合租的屋子是个复式楼,住在二层楼单间的闫主任是我在租房里认识的好友。我们年纪相仿,关系不错,平时断气断电或商量别的事宜,俩人都会互通消息,甚至闲暇无事还会外出聚餐。仲瑞阳的事,她早有耳闻。一听有人来北京即将「霸占」我的巢穴,她很不嫌弃地表示必须收留我。
当然啦,我也想过,如果闫主任和我一样有怪癖,很难适应他人「侵扰」的话,那我也想好了,等安顿好仲瑞阳,我就出去找个酒店凑合一晚。
火龙果亲妈:“为什么不是让他出去呢?”
几天后,梁欢疑惑地问我。她觉得,我有时也太「舍己为人」了。但我不是。
尘埃:“因为上次在长沙他说过,酒店有声音,他睡不好。”
尘埃:“我把人叫来北京的,总要照顾好他吧。”
火龙果亲妈:“照顾?”
火龙果亲妈:“我看你这是引狼入室!!”
是吗?
我没有。三十六计,跑为上计。趁着仲瑞阳不注意,我从枕头底下揪出早上塞进去的睡衣,人飞速跑到卫生间换洗,等收拾好又进屋,果断目标明确地抱起了毯子,转身就要走。
“你就这样上去了?!”仲瑞阳挤挤挨挨地穿着我的一双粉红色的拖鞋,脚站得不是很稳,表情更显惊讶。
我扶在门口,脚下向他跨出了一步,指着自己那双稍稍稍微宽一点的拖鞋,避重就轻问:“要不我们换一下?”
“算了,将就穿吧,”仲瑞阳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挥挥手,说,“你还是走吧。”
“哦。”确实暂时无济于事。说到底,我又没想过自己的屋里有一天会住进一位男士。他不仅要睡我的床,盖我的被子,还得穿我的拖鞋。得亏我常年多备着牙刷,要不然可不就还那什么了嘛……虽然是间接的,可一旦如此,我还是会觉得太快了。
说走就走,我的房间挨着楼梯,噔噔噔不到两秒,我便上了楼。回头一看,自个儿屋门口正冒出来一个脑袋。
“你在送我吗?”我捏着声音苦笑,不等他回答,又果绝地说,“快进去休息,拜拜。”
然后,我就溜进了闫主任的屋里。接受她细细盘查,并且老实交代,凌晨一点,我才僵着身子听着山西姑娘均匀的呼吸声,疲倦入梦。
第二天,闫主任的闹铃声叫醒了我。
这姑娘总是醒得老早,六点多就起来活动。我本来和仲瑞阳商量七点起的这都还是提前了的,平时都要七点半后。只是,既然提前醒来,我也就不赖床了。
抱着毯子晕晕乎乎下楼,我小声地敲着门板。屋里仲瑞阳醒得很快,回了我六个字:“进来吧,门没锁。”
嚯,睡觉不锁门,他够勇猛的。
非礼勿视,我在门口犹豫了两三秒,终于振作勇气,推门而入。如果说,一开始我是在假装淡定,那,看到眼前的一幕,我属实是真的无可紧张。迎面的仲瑞阳,人正裹得像个蚕宝宝似的,平躺在床中。
“你这造型有点惊为天人吧,”我忍不住调侃,顺便把手里的毯子往他床尾空着的地方塞了塞,一回首,瞅见他面容露出羞涩。行吧,不欺负老实人。我正经起来,又对他说,“时间还早呢,你再休息会儿,我先去洗漱。”
我算着时间,等我洗完脸、画好妆,仲瑞阳再起来,他去洗漱的时候我再换衣服,刚好我们还能出门吃个早饭。
可惜,某人显然没和我想到一块去呀。
我从卫生间刷牙洗脸回来时,仲瑞阳已经起床铺好被子了。估计是屋里的暖气厉害,他上身只穿了一条背心,黑色的那种,夹着他壮实的肌肉,像极了港片里的黑社会大哥。什么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他就是。没见过世面的我,纯纯被他吓了一跳。我顿时领悟了,他之前说像拎小鸡一样可以拎起我这个大胖子,全然不是没有可能。
我们一个在屋子的尽头,一个在屋子的门口。我关门放洗漱用品,眼神尽力回避着他,人没话找话,问:“你怎么不再睡会儿啊,等我画好妆再叫你来得及啊。”
“没事,我睡够了,一会儿我先出去给你买早饭吧。”人生地不熟的仲瑞阳,积极热情,行动迅速,说着已经走过来拿起我的洗漱杯,奔向卫生间而去。
哎,在「双向奔赴」,互相理解这件事上,我和仲瑞阳彼此算是体贴。只不过,这样的合作效率,在我看来,似乎不是最高的。
荒岛余生:“合作?”
荒岛余生:“你在选合伙人吗?”
代尹对我总是以伙伴思维衡量和仲瑞阳的相处,常有疑虑。但我坚持认为,恋爱关系的晋升,就是两个人合作打怪,只有打得顺利了,才会签订终身合同。
尘埃:“这种关系要维持、保鲜,甚至升华,两个人就是要合作共赢,互相成就的。”
但,我们之间的默契,仿佛也不能一蹴而就。比如这个清晨,我们的互帮互助,就多少有些拉垮。
先是我化妆的效率太低,平时十分钟甚而前一天三几分钟就能搞定的流程,这天在仲瑞阳的「监督」下,我愣是二十分钟没搞定。于是,我要眸子一转悠,马上提出来一个机智的建议:“要不然咱们点外卖吧,走过去的功夫,外卖小哥应该可以送过来了。”
“也行啊。”仲瑞阳对我的提议不予否决,锦上添花更信手拈来,他说,“其实在这儿吃也挺好的,在你住的地方陪你用一次饭,感觉很温馨。”
很温馨……民以食为天,我和仲瑞阳一起吃的饭,越来越多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们迅速地拿起手机网点了昨天的金鼎轩。结果,外卖小哥居然迟到!外卖也有早高峰?!
我和仲瑞阳两个人在屋里,面面相觑地等了十来分钟,最后,我先熬不住,邀请他说:“要不咱们先去小区门口取个快递吧。”
一种强烈的情感压抑不住,我在试图带着仲瑞阳实践性地体验我的日常生活,以及……验证我的冒失和离谱。
我本来是想消磨时间的,没想到,竟是出去丢人的。
脑子抽了,我人背着取件码,把手机放在屋里,拿着钥匙,领着仲瑞阳就出去了。
我们在丰巢和菜鸟两个快递柜来回转了好几圈,都取不出快递。最后是仲瑞阳在最开始的丰巢柜里输入了我的取件码,才算拿出去了东西。他很不解,事实上也是我有点犯傻……我根本不需要跑去菜鸟啊,两个柜子的取件码位数根本不同嘛。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同样因为没带手机,我没接到外卖小哥的电话,他又敲门没人开,于是他以为地址错了。我们在小区里「躲猫猫」了很久才汇合,差点儿都没能吃得上饭。
总之呢,计划千计划万,末了,我居然是掐着点去上班的。仲瑞阳晚上要离开北京回湖南归队,白天我得工作。
所以,他打算去廊坊再看看他的战友那位仲瑞阳因去参加婚礼而来爬长城的朋友。
仲瑞阳一个大活人,身强力壮,脑子也机灵,我倒不担心什么,只是让他到了给我报个平安。没想到他误会了,以为我是要「查岗」,就一整天都在事无巨细地和我分享着他的动态,包括他们去了鞋店。
仲瑞阳:“我战友想给她老婆买双鞋。”
仲瑞阳:【这两双你觉得哪双好看?(图片一:粉红色运动鞋;图片二:米白色运动鞋)】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