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我谦虚起来。打开手机相机，我在镜头里找仲瑞阳，看着他走位，定脚，站姿挺拔，精神抖擞，我蹲下身来，“笑吗仲班长？”

我还是很期待自己第一次帮他照相，可以留住一张好看的照片的。

仲瑞阳有求必应，说：“好。”

咔嚓！留念很快完成，仲瑞阳大步往我回走，我赶紧收好手机，人飞快跑掉。没几秒，就被他追到了，“好啊你！不给我看看吗？”

他的手在空中僵着，介于要抓我又不敢下手之间。我顿时再生一计，扮出一脸可惜，颇为惆怅。

“是不是拍坏了？”他盯着我，口吻紧张，目光灼热。我挠了挠头皮，心虚道：“怎么说呢！这么久没有给人拍过照了，技术好像有点儿……哎。”

“没事没事，我不嫌弃，是你拍的，我都不会嫌弃。”看我一脸为难，他连忙安慰，只是整张脸的表情，愈加纠结，顿了顿，他又商量，“要不你还是先给我看看吧？”

“哈哈。”我被他的委曲求全瞬间逗得扑哧一笑。我就知道，这个男的也是臭美的，他果然在乎形象。之前我说过他像吴建豪，还发了一张杀马特的照片给他，他就失望得不得了。

“晚点给你发。”我多半也是有点儿啥毛病的，明明当下就可以发，非要抽抽等晚上分开再给。其实，照片拍得很不错，比起我们在长城的合照里他发挥失常，今天我的手笔绝对足够「照骗」。

仲瑞阳心慌了，“那你可记得。”

“记得记得。”

就这样，我们胡乱闯一通，走着走着，越偏离人群了。

走到半途，我看到路旁一片柚子林，且其外延的空地外就是湘江。「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我兴致大发，问身边的仲瑞阳，“下去看一会儿？”

他总是没有意见的，张口：“好。”

湘流滚滚，站在江边，我望着对岸，仲瑞阳望着我。我忽然转头，看向他，说：“你有没有想到毛主席的《沁园春?长沙》？里面那句「万类霜天竞自由」，我好像体会到了。”

他转悠着眼珠未答。我依在围杆上，回头看了看背后那片柚黄橘红。

“南北方真的很不一样，这里如此万物生机，哪里有冬天的样子。”那晚从北京离开时街上已一片雾蒙，早上从成都离开时机场也是灯火阑珊，唯独到了长沙，处处浓荫蔽日，生意盎然。

“你喜欢柚子？”仲瑞阳观察仔细，蓦地问我。我一时反而不明所以，看向他。他不似我正身趴着，侧身朝我，补充说：“上次我不和你说过吗？我吃了个柚子，那刚好是你们福建的。”

“福建的？你吃东西还看产地吗？”我脱口而出，福建的柚子令我骄傲的，我告诉仲瑞阳，说，“我外公以前也种过柚子，他会种好多的水果，像柚子、香蕉、番石榴、龙眼、梨，还有橄榄！”提到外公，我总是满目星光。

“橄榄？”仲瑞阳附和，表现出很大的倾听欲望来。遗憾我比手画脚地，说了又像没说，“就是那种小小的，一颗一颗的，长得满树。”

“哦……”仲瑞阳云里雾里，故意弄出一番失落。

“喂！”他气我！我实在想把他抛进湘江喂鱼，拔腿就往景区出口方向走。才半道，宋恋发来了一条信息：晚上加班。

啥？！要加班……我盯着手机屏，停住了脚。宋律师这是做仲瑞阳的神助攻吗？先是白天忙得难以抽身，现在连晚饭也要不见人影！我如临深渊。

“怎么了？”仲瑞阳见我停下，也不再迈步，扯着我后背的包，问，“是不是太沉了，给我吧。”这话，他都说了一路了，还不止，爬长城那天他就也是这样。

“嗯”打脸这件事真的总是来得措手不及，我刚要和仲瑞阳商量分道扬鞭的。本来我想着我们先逛逛橘子洲就好，毕竟最初我们约好的是周五也就是明天，才一起去韶山。而且吧，家里已经有点儿乱了，如果让亲娘知道我和某人待了一下午又到晚上，我定然百口莫辩的。所以，我更决定早早溜掉。可这？

“要不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吃晚饭吧？我室友要加班……”行李还放在仲瑞阳那里，我无事自行甩开他好像有点儿不仗义。

仲瑞阳没预料到我这风一般的变换速度，尤其是五分钟前，我还在热烈地坚持得回去找宋恋吃晚饭，他极力冷静，傻傻地问我，说：“那你想去哪儿？”

“出去再看吧。”万年不加班的宋律师，这会儿居然要加班了！我默了又默，最后认命地在手机里敲下两个字：好的。

第024章

再见③

2019年11月14日，万年历上说，宜会亲友，出行，和搬家。我三者占了其二，按理也该是顺心顺意才对。可是呢？如果说先前的橘子洲之行算是闲情逸致的附庸风雅，那和仲瑞阳人生里的第一次夜行，还真得说是……很摄人心魄了。出了橘子洲，仲瑞阳很快地又打到了一辆车，他在找车这个技能上着实给了我很大的安全感，我们计划去五一广场找点吃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车子一到太平街口就堵上了，久久动弹不得。司机师傅在前排用长沙话说着些什么，似乎是路状，仲瑞阳勉强搭着茬。我实在听不懂，随心地望向了窗外。「太平老街」的石门下，灯火四起，古朴的街景一览无余，夜色里人来人往，我心血来潮，“诶，这个地方挺热闹的，这个牌匾我也很喜欢。”“太平街嘛……也是个旅游景点咯。”师傅开启了普通话模式。难得我先表达了兴趣，仲瑞阳闻言鼓励，说：“那我们下去看看？”“看看就看看。”就这样，我们提前下了车。走过石门，我和仲瑞阳穿梭在被称为「长沙古城保留原有街巷格局最完整的一条街」。石板路上，某人偏侧于我身后，单手提着我的书包，就像那日我们下长城时那样我人背着。

他又提着，造型乍一看，特别有几分我就是被他提着走的感觉。用后来他的原话，像拎一只小鸡一样。不过，我这人有自知之明，我可不是小鸡，没什么人提得动我。我们悠哉地漫步，二人同行，慢慢地，我神不附体。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此前代尹和我形容过她的「相亲」，以及她和约定的对象去泉州西街玩的情景，我记忆过于深刻，导致它们此时在我心头不停地荡漾，引得我渐渐生出心虚。走到一家具有民俗的民饰店外，我决意要尽快地转移掉这份没用的注意力，指了指门口挂着的琳琅满目的吊坠，我问起仲瑞阳，说：“我想进去逛逛，你感兴趣吗？”比起我有「不可告人的企图」，仲瑞阳坦荡得很干脆，“听你的，走！”咳，我总希望他心里也犯毛，这么有「女生气息」的地方，应该他也得不会感兴趣才对。但他，好像很沉得住气。进了店里，一直跟…

2019 年 11 月 14 日，万年历上说，宜会亲友，出行，和搬家。我三者占了其二，按理也该是顺心顺意才对。可是呢？

如果说先前的橘子洲之行算是闲情逸致的附庸风雅，那和仲瑞阳人生里的第一次夜行，还真得说是……很摄人心魄了。

出了橘子洲，仲瑞阳很快地又打到了一辆车，他在找车这个技能上着实给了我很大的安全感，我们计划去五一广场找点吃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车子一到太平街口就堵上了，久久动弹不得。

司机师傅在前排用长沙话说着些什么，似乎是路状，仲瑞阳勉强搭着茬。我实在听不懂，随心地望向了窗外。「太平老街」的石门下，灯火四起，古朴的街景一览无余，夜色里人来人往，我心血来潮，“诶，这个地方挺热闹的，这个牌匾我也很喜欢。”

“太平街嘛……也是个旅游景点咯。”师傅开启了普通话模式。

难得我先表达了兴趣，仲瑞阳闻言鼓励，说：“那我们下去看看？”

“看看就看看。”

就这样，我们提前下了车。

走过石门，我和仲瑞阳穿梭在被称为「长沙古城保留原有街巷格局最完整的一条街」。石板路上，某人偏侧于我身后，单手提着我的书包，就像那日我们下长城时那样我人背着。

他又提着，造型乍一看，特别有几分我就是被他提着走的感觉。用后来他的原话，像拎一只小鸡一样。不过，我这人有自知之明，我可不是小鸡，没什么人提得动我。

我们悠哉地漫步，二人同行，慢慢地，我神不附体。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此前代尹和我形容过她的「相亲」，以及她和约定的对象去泉州西街玩的情景，我记忆过于深刻，导致它们此时在我心头不停地荡漾，引得我渐渐生出心虚。

走到一家具有民俗的民饰店外，我决意要尽快地转移掉这份没用的注意力，指了指门口挂着的琳琅满目的吊坠，我问起仲瑞阳，说：“我想进去逛逛，你感兴趣吗？”

比起我有「不可告人的企图」，仲瑞阳坦荡得很干脆，“听你的，走！”

咳，我总希望他心里也犯毛，这么有「女生气息」的地方，应该他也得不会感兴趣才对。但他，好像很沉得住气。进了店里，一直跟在我身后，两次我试图想甩掉他，都没被其意会到这番良苦用心。

我失落，不由得把自己的顾虑开诚布公地和他提了提，“你以前和别的姑娘这样逛过夜景吗？”尴尬地笑了笑，我又说，“我老想起代尹之前和我说的她相亲的情形，感觉我们这样也挺奇怪的。”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不得回避回避？”说着，仲瑞阳假模假式地开始往外走。我才不留他，我行我素地往店里深处寻，满心踏实地要仔细观摩店里的样品，然而，第一眼就出师不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