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也不是玩家的错。”

“他们和我一样是参加试炼的学徒，许多的人更是和我曾经的队友一样，把这个空间当成一个游戏来看待。作为体验游戏的玩家，谁也没有义务去发现这些吧？”伊里斯平静地宣布道。

别说是玩家与游戏，就算是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也没有谁必须去了解谁的全部。

你的苦难，你的困境，你悲哀的过往，你无力的挣扎······就算听起来很感人，但作为毫无关系的路人，谁又有义务去了解它呢？

黑龙瞠目结舌，

它的眼睛眨了眨，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个看起来神圣又单纯的“小圣子”，本质上是个彻头彻尾的黑法师来着。

“可······”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伊里斯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像是看出了塔尔科的疑问，早就熟悉这头龙的小黑法师愉快地接过话茬：“他们是没有义务。”

“因为玩家们有系统的指引，有怪刷，有副本打，完全可以像现在这样独自生活，做到从头到尾跟NPC们沾不上一点儿关系。”

“但是，“

男孩歪了歪头，露出来了个乖巧到了极点的微笑：

“假如有哪个好心肠的、被神明授予重任的家伙干预一下，这联系和义务······不就能被建立起来了吗”

塔尔科的左脚一滑，整条龙差点从他的身上掉下来。

“啊？”

“你看。”

伊里斯指向半空。

作为和伊里斯一同被牵扯过来的龙，塔尔科也能看到那片明明暗暗的、代表着光明要塞副本第三层的地图。

伊里斯所指的方向正是一个玩家所在的红点，当红点被放大后，便能看清楚那处正在实时发生着的景象。

一个女孩追在个独眼的NPC身后，明明有着相当大的等级和体型差距，那看起来在风雨血里都摸爬滚打的汉子却像是看到了什么天敌，连快步赶路的模样都显出了几分狼狈。

“格林大叔······喂！我说！你先停下！！！”

那玩家看起来没有半点儿气馁，脸上能看见的，是仿佛刚进新手村时的十足干劲和满满热情。

“真是够了！”叫做格林的独眼佣兵暴躁回头，随着他说话的动作，脸上跟着抽动的疤痕看起来更加狰狞可怖：“在黑暗到来的时候竟然不想着怎么活下来，还有心思把精力放在这种无聊的故事上······呵，你们冒险者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愚蠢！”

“滚开！我没心思陪你玩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更没什么任务给你！”他大声地吼叫道。

可谁知，以前无往不利的怒吼却并没有吓退眼前的玩家，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这女孩竟然用更大的声音吼了回来

“不，我不是想找你接任务的！！！”

格林只觉得自己绕过耳边的系绳都被震得颤动起来。他一时竟没能理解，为什么那么小小的一只冒险者身体里却能迸发出那么大的音量。

懵逼之余，他整个人也就那么站定在了那里。

“呼呼！”

威风也只威风了一瞬间，很快，在追逐战里累的跟死狗一样的玩家瞬间连喘几口粗气，在NPC重新变得鄙视的目光中，伸手从背包里猛地掏出个物件来。

“这、这是······！”

格林看清楚那东西的一瞬间，就立刻瞪大了那仅剩的右眼。

“这个给你！”玩家将道具强行塞进NPC的手里，然后扭头就噔噔噔地朝远方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着：“这是我偶然捡到的，就、就当以前你帮我杀的那头魔兽酬劳吧！！”

莉莉没听到身后有人追上来的声音，心中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似的，变得轻松许多。

她的运气不错，只三次就刷到了所谓的专属道具，那是曾经属于格林那支佣兵小队的队伍徽章，被尘土和岁月腐蚀的只能勉强看出来两分曾经的面貌。

专程来把它物归原主，理由也和她刚刚所说的一样。

莉莉发现，那时空缝隙好像不是没来由的锁定人选的。她打算把这个结论留言给自己喜欢的论坛攻略者，以便把这一点及时传递给其他玩家。

之所以会发现这点，是因为在获取专属道具的时候，莉莉又看到了一段新的记忆。只不过，这次里面却出现了她自己的身影。

它看起来更像是游戏里的一小段录屏，莉莉能回想起来，那是她在兽潮里幸运地击杀一个小BOSS、正兴冲冲开宝箱的时候。

处于激动状态下的玩家压根没有发现远方对她虎视眈眈着的危险，而众所周知，一旦在没开宝箱前死亡回城，原本的奖励也会跟着消失不见。

“哼，无能的小鬼。”

一声冷哼伴随着野狼惨嚎与刺穿皮肉的声响，和不远处因为开到极品铠甲而兴高采烈的她，

半点儿也不搭调地出现在了同个画面上。

光明要塞其实是游戏里玩家与NPC关系的极端化显现。

其他城市里或多或少也有这种隔阂出现，只不过因为光明要塞的特殊情况，这种隔阂被千百倍地放大了，NPC自成一套的生活轨迹和玩家们相融不了，就会出现之前所表现出来的排斥；

如伊里斯所说，玩家玩游戏是为了高兴，随心所欲的他们当然没有义务去了解这座城市发生了什么，更没义务关心这个NPC的暴躁和残疾是不是有过什么悲伤的过往，所以被冷待的玩家更不会选择主动去融入主城。

按照原本的情况发展下去，就会和曙光印象里的一样，玩家与居民就是在不同轨迹上运转的小球，然后各自滚落向各自的结局。

伊里斯的到来就像是一个意外，没有联系，就建立新的联系；没有义务，就想办法产生义务。他借助神明的手笔，简单粗暴把这些轨迹打乱或者随便接轨，原本独立滚动的小球很容易就撞在一起（努力比划）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