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阳听见有人叫他才缓缓回神,双手冰冷到不自觉发抖。

这样私密的事情早就应该随着经纪人的入狱而消失,况且还有这些私密照片...这些除了叶闵秋,还能有谁会收集到这么多东西。还有所说的惊喜,惊喜......

何必呢,都说喜欢了,明明都说好了......

为什么还要用这些不入流的手段来威胁自己?

心脏传来一阵疼痛抽搐,许阳僵硬地露出一个别扭的笑意。

“没事,没事...可能最近拍摄有点累,我睡眠不是很好。”他将那些白纸手忙脚乱地塞进信封。

顾沛上下打量,迟疑许久开口说道:“阳阳,我觉得我们或许是朋友。有什么困难的话,你可以找我帮忙的。”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许阳心头一暖,但这事关重大,他并不敢拿自己的前程来赌顾沛会不会泄露出去。更何况这是他和叶闵秋两个人的事情,就算说出去谁又能帮得上什么呢?

“没有什么,顾老师你想多了。”许阳竭力让自己笑得更自然,“只是一个粉丝的信而已,可能是助理顺手放在这里了。”

“没事就行,那我就放心了。我这边有个医生挺好的,一会我把他的名片推给你。”顾沛温和笑道。

小羊敷衍了几句,心烦意乱地连妆都没卸,换了件衣服就跑出公司。

他将跟来的助理和司机打发走,自己开车独自前往那信纸上所写之处。

第九号拍摄场是早年间为了拍现代戏专门搭建的实体三层摄影棚,但随着近几年的服化道进步和一些非常不便的缺陷导致这一大片拍摄场地直接被舍弃。孤零零的拍摄场周围杂草丛生,只有偶尔会有几个电影学院的学生图便宜租下拍摄短片。

小羊想不到这个地方能布置什么惊喜,但光是用那些黑料来威胁他,他就已经决定无论叶闵秋送他什么好东西,都不要再原谅那个混蛋了。

他骂骂咧咧地将车开到拍摄场附近的空地,天色已经有些昏沉。

无人踩踏的杂草显得他前行的脚步声分外明显,他打开嘎吱作响的大门,一股经久不清理的潮霉味道钻进鼻腔。眼睛短暂地无法适应里面的黑暗,他眨了眨可视范围一片漆黑的双眼。

他正觉得有些不对,小腿就顿时传来一下钻心的疼痛。

棍子和腿骨的亲密接触让小羊直接摔倒在地,双膝更是被地面擦破出成片的伤口。

他终于觉察出哪里不对,叶闵秋那个大洁癖怎么可能会来这种又潮又脏的地方。何况叶闵秋工作时,这片场地早就依旧被废弃已久了。

腿骨传来从未体验过的疼痛,他龇牙咧嘴地捂住小腿大口地喘着粗气。

双眼终于适应楼内的亮度,许阳回头看见袭击他的那人人脸。

“郑业?”

拿着棍子的男人笑得有些森冷,他抹了抹因紧张流出的汗珠将已经折断的棍子扔到地上。

“许大明星,你锁我的时候就没想过自己会挨打吗?”郑业竟伸手朝兜里掏出一把折叠刀,阴沉着脸朝许阳的方向走去。

腿疼得难以忍受,许阳想要尝试站起身逃跑但腿却使不上力气,他终于想明白那些资料和照片是谁送给他的。

身体仿佛被原地定格,明明意识挣扎着像是要出窍,但他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看着郑业越来越近,他才迟缓地一点点用双手蹭地朝后躲避。

“你要做什么?有话好好说,我都答应你。”许阳结结巴巴地粗喘说道。

郑业却不紧不慢地抬起手里出鞘的刀,“不做什么,很简单,我要在你脸上稍微划那么一点点,让你再也混不了娱乐圈。我不想伤了你,只是想报复回去而已。”

“郑业你讲点道理,那天你要是不骂我,我怎么可能把你锁进去。你那么大人了,不会自己想办法出去吗?”

“你还真会装傻,许阳,我没拿手机。但那天天都有人去清扫的杂物间,你来告诉我为什么三天都没人来开门?”郑业恼怒道:“新账旧账一起算,你当年爆料的事情又怎么算?”

许阳瞪大眼睛,他明明记得叶闵秋和他说过他看见了。

合着那个混蛋看见了,还故意把人关三天?

顾不上解释什么,何况和郑业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当务之急是赶紧逃离开这个疯子。只是右腿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郑业离得太近,仅仅倚靠左腿也根本没办法起身。

那闪着寒光的刀越来越近,许阳第一次出现一种近乎绝望的无助。

尖刀竖着下来,他无奈地闭上双眼,只期待郑业这个疯子能和他说的一样,只划脸不伤害性命就好。

至于脸...大不了以后不演戏了。

疼痛始终没袭来,反而脸颊被淋上湿漉漉的水滴,隐约还能闻到一股铁锈般的腥甜。

他睁开双眼,眼前一只手捂住刀刃,明显那水滴就是手掌划破流出的鲜血。

“小羊你看什么热闹。”手的主人用另一只手推搡着郑业撞到一边,他甩了甩自己满是血的手,可怜巴巴:“好疼,好疼...阳阳哥哥我好痛哦,他欺负我......”

“你怎么来了?”许阳怔怔地望向叶闵秋。

叶闵秋委屈地举起手,“破了,好多血。”

掌心横着被刀刃贯穿一道血痕,肌肉组织外翻,里面的血液从中外渗流出。叶闵秋握了握拳,转身朝向被撞的郑业,那满脸撒娇和委屈变成了阴冷的狠厉:“郑业,你找死。”

郑业手握尖刀在半空中胡乱挥舞,上面残留的血液四处飞溅。

虽说叶闵秋学过些防身之术,但眼前人不要命的癫狂样子还是不理他为妙。

郑业一边舞刀一边后退,直到退到大门附近。

“你跑,早晚能追到你。故意杀人未遂,我能让你在牢里蹲到死。”叶闵秋没去追他,蹲下身去检查小羊受伤的腿,冷着脸警告:“现在道歉,帮我把小羊送到医院,这事我就不和你计较。”

郑业在大门附近鼓捣半天,竟弄了把锁将门锁上。

他拿着钥匙晃悠了两圈,走向楼梯往楼上走去。

“叶总,你上来咱们商量点事,同意了我就把钥匙还你。”郑业扶着楼梯扶手上楼说道。

“神经病。”叶闵秋轻蔑地瞥了一眼郑业上楼的背影,和许阳若无其事道:“你这应该是骨折,忍着点,我现在给救护车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