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淮瑾一时间不知道该夸他仁慈还是夸他幽默。
当然他听见杨淮烨这样说,心里也有些暗爽,毕竟瞿鸿哲那样欺负容钰,实在可恨。而他一介书生,确实也没有那种飞檐走壁,偷偷溜到别人家里报仇的本事。
“那你有见到其他可疑的人吗?”杨淮瑾沉默了一会儿又问。
杨淮烨摇摇头,“没有。我从瞿家出来那会儿刚刚打了四更,外面除了更夫,一个人都没有。”
“那会是谁呢?”杨淮瑾皱着眉,小声呢喃。
会是谁?杨淮烨心里其实有个隐隐约约的猜想,毕竟除了容玥,满扬州城里也找不出第二个对容钰怀有敌意的人了。
倘若真是容玥,那他的目的,实在不言而喻。
果不其然,下午时分,容钰还在睡午觉的时候,一队衙役敲开了杨府的大门,并且拿出了逮捕令。看似客气,实则强硬地闯进容钰的小院,将容钰带走。
原来瞿老爷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府衙大门,敲响了鸣冤鼓。
几年都不响一次的鸣冤鼓,短短一个月内被敲了三次,可谓是扬州的新鲜事,百姓们纷纷围观。
府衙门口,瞿老爷悲痛欲绝地哭嚎,控诉杨家杀害他儿子瞿鸿哲,并一口咬定容钰为主犯,要知州大人做主,捉拿嫌犯归案,以命抵命。
于是宋知州便下令,派遣衙役前去杨府,抓捕容钰,对簿公堂。
【作家想说的话:】
很快啊,别急,铺垫一下咱们就直接解决这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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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她的枕边人,四年来的每一日每一夜,都在想着怎么弄死她。
公主府。
临虞公主刚刚送走哭哭啼啼的瞿彩兰,坐在宽大的椅子上,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正巧三皇子从外面进来,脸上还挂着浅笑,见她一副愁容,不禁问道:“怎么了?”
三皇子一副轻松至极的模样反倒让临虞公主满腔疲累变成烦闷,语气稍显不耐,“哥哥还问,还能怎么?自然是因为瞿鸿哲!”
三皇子皱了皱眉,满不在乎道:“他?不过是个商户的儿子,死就死了,能有什么值得你烦心的?”
“哥哥!”临虞公主忍不住提高音量,“瞿鸿哲是彩兰唯一的弟弟,彩兰又是我的好友,你、你说你……唉,我以后怎么面对彩兰。”
三皇子面露不愉,“临虞,你现在是在埋怨我吗?我这么做的理由你难道不知道?”
“我明白哥哥想要借这件事,让杨家俯首称臣,可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哥哥为什么一定要杀瞿鸿哲呢?”
临虞公主也是昨晚这件事发生之后,去询问燕明煊,才得知原来兄长要借刀杀人。
他们想把瞿鸿哲的死栽赃嫁祸到容钰身上,而杨家人把容钰当成眼珠子一样疼宠,若是容钰真得定罪入狱,为了救他,杨家势必会掏出钱财四处求助。到时候他们推拒几番,最后佯装是看在容玥面子上,网开一面,将容钰放出来,不怕杨家不乖乖掏钱。
就算杨家事后反应过来,甚至是杨家从一开始就并不甘愿也无妨。只要他们之间有了钱的交易,就会被迫绑到一条船上,因为他们的钱最终是流向山西的,那里有私自圈养的五万精兵。
无论是谁和此事有一星半点的联系,最终都只有死路一条,除非支持着他们一条路走到黑,送燕明煊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方能以从龙之功,掩盖谋反大罪。
而他们要的就是杨家的支持,准确的说,是财力的支持。
这个传承上百年的家族,掌握着无法估量的财富,没人不眼馋。若是能得到杨家的鼎力支持,燕明煊想要做的事必定事半功倍。
可是想起刚刚瞿彩兰哭得断肠的模样,临虞公主都跟着难受起来。瞿彩兰悲悲切切地恳求她帮弟弟报仇,惩治凶手,可她哪里知道,凶手就在眼前呢。
她嘴上安慰瞿彩兰,其实心里内疚又同情,眼底的心虚更是多一秒就要露馅,只好赶紧把人送走。
她简直无颜再面对瞿彩兰,娇艳的眉目间被歉疚和忧愁填满,深深叹了口气,“哥哥至少也该知会我一声,那是我好友的亲弟弟,我怎么能忍心?”
燕明煊拍了拍临虞公主的肩膀,温声道:“临虞,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们走的这条路有千难万险,须得摒弃杂念,有些无用的情谊关系该抛弃就得抛弃,该利用就得利用。若是时刻被牵挂所累,便瞻前顾后,无法成事。”
说到最后,燕明煊的语气已经有些严厉。他眼神冰冷,五官被一层凌厉阴鸷的阴翳笼罩,即使望向这个唯一的胞妹,眼底的温情也所剩无几。
临虞公主最了解这个兄长,表面总是伪装出一副随和从容、闲云野鹤的散漫样子,实则最是冷血。她毫不怀疑,若是自己阻碍了他的大业,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放弃自己。
一时间,心下竟有种难言的悲凉。
燕明煊说完话便收回视线,站在前厅门口,他双手负在身后,迎着烈日骄阳,身后是一道漆黑扭曲的阴影,像他藏匿于心底,与日俱增的狰狞野心。
临虞望着他的背影,抿了抿唇,忽然开口,“哥哥既然说无用的情谊该抛弃就抛弃,那哥哥和容玥呢,又是什么感情?也能抛弃吗?”
此话一出,燕明煊募地转过头,房间里陷入可怕的寂静。
锐利的目光盯了临虞半晌,临虞平静对视,实则裙摆之上的双手攥得发白。
燕明煊道:“你知道了。”
“不要小瞧女人的直觉,哥哥,从你们来到这的第一天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临虞公主指尖泛白,“杀害瞿鸿哲,栽赃容钰的手段也是他提出的对吗?你太信任他了,容侧妃是他亲姐姐,容钰又是他弟弟,他连家人都能不眨眼地背叛和陷害,难保他日后……”
“闭嘴!”
燕明煊冷酷地打断,他无法忍受心上人被污蔑和羞辱,即便是妹妹也不行,阴沉道,“这样的话,别再让我听见第二遍。”
“哥哥!”
临虞难以置信,容玥在兄长心中的分量已经这么重了吗?她既感到伤心,又觉得愤怒,这些日子只有她一个人为琐事烦忧,而沉浸在情情爱爱中无法自拔的,不是他燕明煊吗?!
“纵使哥哥要责怪我,我也要说!这段时间我日日夜夜睡不好觉,满脑子都是事情万一暴露了怎么办?于洪是太子一党,他插手就代表着太子对此事已经上心,而哥哥非但不想办法逃过此劫,反而百般相信那个容玥说的一些虚无缥缈的事。如此行事,还是我那个谨慎细心的兄长吗!?”
临虞公主顶着燕明煊犀利冷漠的目光,低低吼道,今日她未施粉黛,脸色都显得苍白许多。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先是神仙醉原料的种植园被烧,然后是工坊、赌场,接连暴露在人前,最大的损失当然要是清河盐场被一场大火焚毁,这个支撑他们养兵的最大金库被毁于一旦。私养兵马每日都要耗费大量的金钱,他们很快就入不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