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撒谎,是你说要给我一个家的,也是你说你最爱我的,可你一样都没有做到。”阮灯的情绪本来就有点崩溃,再一见到傅初霁,就更是有了雪崩的预兆。
“我……”傅初霁哑口无言。
因为他确实是个骗子。
他宽阔的臂膀曾经是阮灯依恋的港湾,如今却变成挡路的存在,阮灯用力撞开他的肩膀,头也不回地向前疾步走去,寒风吹得他眼眶酸涩,他只有拼命呼吸冰冷的空气,才能把混乱的情绪压到心底。
傅初霁抬手抹了把僵硬的脸,紧跟在他身后,不成想一直闷头走在前面的小朋友突然转过身来,惊得他差点没刹住脚步。
他语无伦次道:“灯灯,对不起,我只是担心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家会不安全,我绝对没有其他想法,也没有一直站在楼下,我是真的刚来,相信我好吗?”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你这根本就不是爱,你这是在道德绑架我。”
阮灯气的根本就不是他早来晚来这件事,而是他强调了很多遍,不要跟着他,不要跟着他,可傅初霁就是不听。
他说了他会改,可阮灯根本看不到他改的成果在哪儿。
明明阮灯今晚还跟白竹承诺了,傅初霁说会改的,那他就愿意相信这句话。
可傅初霁还是像以前那样,试图用可怜的伎俩来俘获他的心软,或许等会儿他走得再慢一点,傅初霁忏悔的巴掌又得出现在他自己的脸上了。
阮灯气急了,转身就要离开,傅初霁还是紧追不舍。
他猛地停下脚步,孕期不稳定的激素令他比原来情绪起伏大,他站在原地喘了几口气,恼火道:“你别跟着我了!我的考验你第一关就没过,你已经不及格了。”
傅初霁开口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着阮灯因情绪激动而泛红的眼睛,他颓然地站在原地,一股无力感充斥全身。
他穿着风衣在白竹家楼下站了两个多小时,任刺骨的冷风怎么吹都吹不跑他,那颗想见到阮灯的鲜活心脏久违地跳跃着,始终没被寒冷的天气打败。
仅仅是阮灯的一句话,就让他的心彻底冰封起来。
看着阮灯转身离去的身影,傅初霁红着眼眶,哑声道:“对不起,我不应该用爱困住十八岁的你。”
阮灯的身形顿了顿,在离开时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我在你的爱里看不到希望,我看到的全是算计。”
第57章 57 选择权
直到阮灯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傅初霁还固执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他的记忆功能在短时间内出现故障,开始反复循环阮灯哭泣的画面。
有被他强迫时怨恨的挣扎,有在梁家老宅被他质疑时委屈的泪水,也有揭露真相时声泪俱下的控诉。
不知从何时开始,阮灯每一次掉眼泪都是因他而起。
原来他根本就没有自己想象当中那么爱阮灯,他只是一个打着爱的幌子欺负阮灯的混蛋而已。
“老傅啊,别瞅了,上楼暖和暖和吧。”罗屹的声音把傅初霁出走的灵魂叫回体内。
傅初霁抬手捏住山根,紧皱眉头将翻涌上来的酸涩感吞咽下去,垂头丧气地走进单元楼内。
罗屹站在家门口唉声叹气,搂着他的肩膀迎他进屋:“兄弟啊,现在泄气为时太早,你的赎罪之路还很漫长。”
白竹站在门口一肚子坏水,他哪管什么万星总裁还是香澜老板,抬手对着傅初霁就是一个结结实实的嘴巴子。鱼焉
结果这一巴掌落在罗屹脸上。
罗屹反应迅速,拦在两人中间拉架,被势如闪电的巴掌啪啪扇了好几下,回回都落在嘴巴上,疼得他呲牙列嘴的。
“阮灯不敢扇你,我敢,大不了老子不干了!”
“别打!别打!有话好好说啊!”罗屹稀里糊涂挨了巴掌,趁乱抓住白竹的手腕。
“你们兄弟俩没一个好东西,骗起感情来一套一套的,我呸!”
“小祖宗,我可没骗你的感情啊,咱俩不是说好了好聚好散吗?怎么连我也一块骂上了!哎呦喂,就傅初霁一个人不是东西,你别拉上我啊!”
罗屹和白竹乱作一团,傅初霁在这两人闹得不可开交的关头,认真地说:“对,我是混蛋。”
简简单单五个字,迅速终结战场。
白竹和罗屹都愣住了,两人胳膊缠作一团。
白竹是没想到傅初霁这么快就认罪,罗屹是想,你小子说的是真心话吗?
傅初霁的眼眸随着他沙哑的声音变得黯淡无光:“我答应过灯灯,不能做他不愿意的事情,是我食言了。”
罗屹的损话比白竹还要快一步:“不是,原来你也知道阮灯不让你跟着他啊,我以为你聋呢。”
白竹为了表示自己的认可,很配合地发出嘲讽的笑声。
傅初霁垂下麻木的双眼:“他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我的视线,我一看不见他,就老是担心他会发生什么意外,这次我是真把他惹生气了,我怕他一时冲动会做什么傻事。”
“你有没有想过,正是因为你一直保护着他,所以他才长不大?”白竹看着傅初霁迷茫的表情,叹了口气,“我没有说这样做是绝对不好的行为,他能保持天真的心性也是多亏了你。但你现在也该放手了,让他自己成长,给他足够的空间去思考你们之间的关系,把选择权交给他,而不是你又逼着他去做选择。”
傅初霁回想起他一次次“逼着”阮灯作出决定的瞬间,光是眼前闪过阮灯噙着泪水委屈的表情,他都能间接看到自己那张作恶多端的嘴脸。
他每次都仗着阮灯的纵容为所欲为,以为自己是洋洋得意的胜利者,可实际上他输得一败涂地。
就连阮灯最后一丝信任,他都输得一干二净。
羞愧难当的过往使得傅初霁难以对自己的行径继续批判下去,白竹不愿再和他多费口舌,只留他俩喝了几口热水就关门送客。
罗屹担心傅初霁这精神状态没法安全开车,愣是给他一路送到四合院客厅,盯着他在家洗漱完毕,才不放心地离开。
关门声消失后,偌大的四合院内一片漆黑,仅剩卧室床头一盏小夜灯。
阮灯走后,家里再也不需要那么多保镖看守,傅初霁又恢复起以前忙到脚不沾地的总裁生活,平日里都在休息室里凑合过夜,他也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