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三个装修大哥不仅把空调安装好,还帮他把漏风的窗户修好了,冰冷的一厅室在空调暖风的运转下很快就暖和起来。
阮灯谢过三个装修大哥,打算去律所咨询转让财产的相关事宜。
这件事并非是他昨天一时逞口舌之快。
早在一年前阮南晴开口提及让他转让万星股份的那天,甚至是父亲去世时,他在客厅无意间偷听到阮南晴与傅初霁为了阮家的财产拼命争执,这些巨额遗产对他而言就早已变成一种负担。
对于他而言,这是父亲在弥留之际送给他的无价珍宝,可是对于外人而言,这却成了有机可乘的工具。
不仅是阮南晴,就连其他人也能对他没有能力掌控这些遗产而指指点点,他早就疲于应付这些勾心斗角,不愿再掺和利益方面的事情。
索性傅初霁依然是他名义上的小妈,也是他又爱又恨的恋人,这些遗产用在他们二人身上也罢,用在整个阮家也罢,转让予他终归不是浪费之举。
总比提心吊胆地抓在自己手里要安全得多。
阮灯在短暂思虑过后,把脱下的羽绒服和睡袍搭在床上,他刚想从睡衣底端解开纽扣,傅初霁直勾勾盯着他小腹的视线过于明目张胆。
他伸出两根手指对着傅初霁的眼睛,呲牙警告他:“你,把脸转过去。”
“我在家里看我老婆换衣服,这不犯法吧?”男人眨了眨无辜的双眼,试图卖可怜。
“黄牌警告!”
傅初霁立刻把头扭到另一边去了。
第54章 54 偷拍
阮灯出门时已经是下午三点,正是地铁内最空旷的时间段。
他再三强调不让傅初霁跟着一起去律所,独自坐下后,就开始用手机研究民法典。
等地铁快到达目的地时,他看得有些累了,注意到对面不知何时坐了个身材瘦小的中年男人,一直在用手机摄像头对准他的脸部。
受到父亲私底下一直在保护他个人隐私的影响,阮灯从小就对镜头非常敏感,任何可能涉及到偷拍的行为都会令他浑身不适。
他皱起眉毛,眼神上下打量对面的中年男人。
不成想这个面部肌肤黄里透黑、满脸皱纹的老男人突然放下手机,对他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呲开的嘴角内是两排参差不齐的黄牙。
再加上老男人佝偻着背,破旧的军大衣上满是补丁和脏污,整体形象令人感到生理不适。
阮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鼻尖嗅到从老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酒臭味。
他起身躲开时,脑海中闪过另一张与之相仿的熟悉面孔,同样面色蜡黄,同样有一口黄牙,可惜记忆太模糊,根本来不及捕捉具体画面。
他赶紧甩甩脑袋,只当自己遇到个神经病,跑到好几节之外的车厢去了。
栗海实力最雄厚的律所坐落在市中心黄金地段的写字楼内,隔了两条街就是万星的大楼。
当初阮栩谦为了谈下这家律所的长期合作,没少费心思,如今两家依旧保持着亲密无间的合作关系。
阮灯本想就财产转让的咨询问题速战速决,可惜因为怀孕的原因,脚步走得慢了些。
两位等着接待他的律师为了节约时间,便先和万星旗下的艺人商讨互联网维权的事情。
阮灯在会客厅等待他们结束,屁股刚沾到沙发,又迅速抬了起来:“钱宽?你怎么在这里?”
不远处,褪去狗仔打扮的钱宽改头换面,穿上板正西装和锃亮皮鞋,在一众商务人士里倒还真有几分正经样,但他骨子里的小家子气质却很难改变。
当初因为偷拍事件,钱宽偷鸡不成蚀把米,把阮灯的脸划伤,之后又被傅初霁揍得只剩半条命,这还是两人自那件事后第一次碰面。
“小阮少爷?呦,今儿可真是巧了,我可得好好看看我这脏手有没有给您留疤。”钱宽也有些意外,他顺手打发掉同行人员,流里流气地向阮灯走来。
阮灯没有理会他猥琐的话语,皱眉道:“你是不是又找人偷拍我了?”
“什么偷拍?我早就不干那行了。”钱宽双手抱肩,冷笑着自嘲,“你小妈……哦不,你老公当初把我打了个半死,等我一个月以后伤好出院,你老公就直接把我在狗仔圈的路给堵死了,我的老脸都丢尽了,哪还有胆子再偷拍你?”
“你最好是。”阮灯出于良好的教养,没有直接送给钱宽“活该”二字。
他本就和钱宽没什么可聊的,刚要侧身离开,钱宽对着他身后毕恭毕敬地鞠躬,唤道:“石总。”
阮灯回过头去,今天第二个不想见的人出现了石松川的父亲,石君翔,同时也是与万星保持多年竞争关系的美翔娱乐公司的创始人。
阮灯略带警惕地退到一旁,打算趁人不注意溜之大吉。
既然钱宽尊称他一声石总,那他现在必定是在美翔娱乐谋职,这俩人狼狈为奸,凑到一块准没好事。
“哎呦,这不是小阮吗?”石君翔开口拦住阮灯去路。
他是演员转行幕后,早些年在走红之前,净在影视剧里演些坏人,他最擅长的演技就是皮笑肉不笑,只有嘴角向上吊着,一双泛着精光的眼里没有一丝笑意。
“你可是大稀客,老阮和初霁可是把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整天藏着不让见人呢。”
阮灯深吸一口气,也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石叔叔好。”
“我?我可一点儿都不好,到手的漂亮儿媳妇还能让他们家小妈给半路叼走了,这可真是你们阮家一桩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美事。你说对不对啊,小钱。”
“哈哈,石总说得对,好事都让阮家给占了。”
石君翔虽说是对阮灯恶语相向,却面朝钱宽搭话,两张一唱一和的贼脸相视而笑,笑里尽是人性最底层的阴险。
周围散落的几个商务人士看似是在随意交谈,实际上整个会客厅的杂音已经小了许多,大家都在竖着耳朵观察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役。
阮灯本想客客气气地打完招呼就走人,难得出门一趟,就亲身经历这一出阴阳怪气的表演,一股无名邪火从他的小腹“蹭”的一下就窜到头顶。
既然长辈出言不逊,那他自然没有隐忍的道理。
他顿了几秒,将侧着的身体正面朝向石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