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1)

他看到窗口延伸出的台面上放着一台老式固定电话,试探道:“爷爷,您有没有看到一辆车来过这附近?”

“这山上山下路过的车可太多咯,我这一把年纪可记不住这么多车。”老爷爷伸手指向座机,“你打个电话问问人家吧,大冷的天别等着急了。”

就算现在一刻不停奔跑到山脚下最近的公交车站,也得花费二十多分钟,可能他还没坐上一个小时才来一趟的公交车,家里的保镖就已经给傅初霁告密了。

阮灯迅速从通讯录里翻到保镖留下的联系方式,拿着座机拨通了这个号码。

他在无尽的“嘟”声中越等越焦急,双脚在原地不停来回踱步,却始终没有等到接通的那一刻。

阮灯心里“咯噔”一声,双手在寒天雪地里吓出一层冷汗。

他吸了吸冻得麻木的鼻腔,果断又播出另一串烂熟于心的数字,却听到话筒里传出一串机械女声

“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这句话打得阮灯猝不及防,口中急促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反复消失。

他明明记得半年前白竹的手机号码还是这串数字……难不成白竹为了防止客人骚扰,又换了手机号?

阮灯的心脏疯了似的快要挣脱胸腔的束缚,穿在身上的厚重羽绒服在他的恐惧中仿佛失去了保暖作用,一股惊悚的凉意顺着他的脚底直窜头顶。

比起被保镖背叛的绝望,眼下奔赴自由的希望更为重要。

阮灯回头四处张望了一圈,公路早已笼罩在夜色之下,别说路过的车辆了,周围连个活物都不曾出现过,就连这间小卖部的存在都变得不合常理。

他难以抑制住浑身的颤抖,瞪大双眼去观察坐在屋内的老爷爷,还好灯泡能照射出他的影子。

降雪来势汹汹,地上没过几分钟就覆盖上一层薄薄的雪花,阮灯握着话筒的左手冻得充血通红,颤抖着搁置在窗口前的平台上。

他抬起右手抹去额头上的冷汗,终于在默念另一串数字第五遍时,下定决心拨通这个号码。

石松川温润的嗓音透过话筒传来:“喂,你好?”

阮灯快要暂停的心跳在这一刻终于得以喘息,他深吸一口寒冬的冷空气,颤声道:“石松川,我是阮灯,我想请你帮我离开……”

就在阮灯即将要说求助的那一刹那,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他身后猛然伸出,带着愤怒的力量用力按下挂断键!

电话“嘟”的一声,将阮灯的希望拦截在这冰天雪地当中。

看着这只青筋暴起的左手上所佩戴的莫比乌斯环戒指,阮灯一声凄惨惊叫硬是哽在喉头,恐惧在这一刻达到巅峰。

他僵硬的左手吓得失去力气,听筒“哐当”一声掉在台子上。

这本来是一道清脆的声响,阮灯却同时听到自己的心跟着一起彻底粉碎的声音。

第44章 44 有

“跟我回家。”

阮灯僵硬地回过头,傅初霁眼中写满愠怒,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

他穿着单薄的灰色西装,不知在这偏僻的小卖部伺机守候了多久,开口说话时连一丝热气都呵不出来,活像个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阮灯吓破了胆,拔腿就要逃跑。

傅初霁向前跨了一大步,用力反剪住他的双手,解下领带一圈圈将他的手腕缠绕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就控制住他的行动。

他从牙缝里挤出五个字:“先回家再说。”

阮灯一改白天时乖顺的形象,不管不顾地抬脚踹他:“我不回家!那里不是我的家!”

傅初霁漆黑的瞳仁里酝酿着风雨欲来的暴怒,他死死咬紧牙关,一言不发的沉默状态比假笑时还要可怕万分。

他不顾阮灯的挣扎,一路强行拽着他走到开过来的商务车旁,直接打开车门把他丢进后座。

“啊……”阮灯的肩膀猛地撞到车门上,疼得他眼冒金星。

傅初霁坐到他的身旁,把他的脚踝捧起来握在手中,沉声命令道:“出发回家。”

轿车迅速启动后,阮灯奋力挣扎了几下,双脚在傅初霁手中岿然不动。

他这才悲哀地意识到,原来从前在床上的小打小闹都是傅初霁诚心让着他,这个男人平日里充其量只对他用了两成力气,眼下的暴力束缚才是他身为一个常年健身的成年男子该有的力量。

阮灯挣得没了力气,浑身脱力倚在门上,精神濒临崩溃:“我不回去……呜呜……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

“所以你就给石松川打电话?”傅初霁紧紧攥在阮灯脚踝上的手发出细颤,把那一圈肌肤捏得通红。

肉体所承受的伤痛远不及漫上心头的痛来得剧烈。

阮灯这么怕疼,硬是没将一句委屈说出口,他知道傅初霁现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任何真情实意都打动不了他。

每一个深陷在爱情里的人都是疯子,只有不爱的人才能维持理智。

傅初霁为了爱无法掩饰痴狂,阮灯为了爱想要努力变好,可到头来两人的感情无非是水中捉月,一眼望不到头。

四合院内灯火通明,就连储藏杂物的厢房也开着亮堂的灯光。

所有保镖都跪在院子中央,肩膀上已经积攒一层厚厚的雪花。

他们低垂的脸颊被这呼啸寒风吹得干痛,也被傅初霁的震怒吓得苍白。

阮灯一瞧见这骇人的场景,脸上霎时间失去血色,他在傅初霁怀里难以置信地抬头,却只能看到男人紧绷成一条直线的下颌。

傅初霁刚抱着他踏进屋内,阮灯一眼就看到那个说要帮他逃跑的保镖,正鼻青脸肿地跪在客厅里。

正房的暖气与空调开得很足,保镖的两道鼻血已经结成血痂,凌乱地挂在人中上。

傅初霁解开阮灯手腕上的领带,松开一直禁锢着他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