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1 / 1)

朱有悌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扯着嘴角露出自己的标志性黄牙,贱兮兮地笑了起来:“现在能记起我了吗?小朋友?咱们第一次见面还是在你上大学的时候,我一开始是想在寿喜烧店把你给绑了,威胁老阮头要钱来着,但傅初霁跟条狗一样紧紧跟着你,我不好下手,所以才直接去万星楼下要钱了。”

阮灯瞬间回忆起当年在寿喜烧店遇到的怪事

怪不得他那时就觉得有人在偷拍自己,怪不得他在卫生间洗手时莫名其妙和一个醉汉撞到一起!

“原来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你在搞鬼!”

“小阮啊,你也得体谅体谅叔叔,闺女死了没人养我,那我就做你家的讨债鬼咯!”朱有悌理直气壮道,“但是不得不说,你爹可比石君翔心狠手辣多了,不仅一毛钱都没给我,还让傅初霁把我的腿打给废了。我这两年心里那叫一个恨啊,我在乡下半死不活,你在城里快活享乐,凭什么啊?你跟叔叔讲讲,你凭什么能享福啊?”

看着朱有悌渗人的假笑,阮灯不禁打了个寒噤。

子宫内的小宝宝感受到母体紧张的情绪,仿佛也跟着紧张起来,绞得他五脏六腑都在不停阵痛。

阮灯稳住心神,回以同样的狠话:“如果你要钱,我们可以好好商量,到时候让傅初霁告诉你我凭什么能享福。”

“那我要是说有人还想要你的命呢?”朱有悌笑声狂妄,阮灯在他眼中就是个小孩,连与他谈判的资格都没有。

“谁敢要我的命?”

“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朱有悌并不想再多做解释,很快就又用胶带封住他的嘴,把麻袋系上了。

面包车继续颠簸在山路上,伴随着窗外呼啸的风声,继续行驶十几分钟后刹车停下。

车门打开的瞬间,阮灯再次被他们两人抬了起来。

他在麻袋里竖起耳朵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除了听到周围清脆的鸟叫声,还夹杂着栗海本地的方言一起环绕在某个巨大的空间内部。

阮灯本就凉了半截的心彻底冰封在寒天雪地当中,他绞紧发抖的双手,要说现在有谁想要他的命,那这个人可真是太好猜了。

两个男人把麻袋放到地上,解开绳口把他放了出来。

阮灯双手反绑在身后,勉强靠肩膀维持住平衡,他趁乱环视四周,发现这是一座巨大的废弃重型机械制造工厂。

结合窗外山体贫瘠、寒枝料峭的景色来看,工厂很有可能位于偏远山区的半山腰上,是个想要毁尸灭迹如同踩死蝼蚁一样简单的地方。

工厂内来回走动着许多脚蹬统一黄色战靴的高大男人,阮灯猜测他们可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雇佣兵或是保镖团队,凭他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从这里逃走,更枉论傅初霁如果单刀赴会会有什么后果。

阮灯的视线从他们当中一一闪过,迅速转动的眼珠猛地停留在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背影上。

那个人听到动静后,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来,在看到阮灯跪在地上的一刹那,表情同样变得震惊不已。

“你们怎么把他给绑来了?!不是说让我来教训傅初霁的吗?”

阮灯瞪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石松川,原本迷茫的线索渐渐拨开迷雾,从石松川身上一路串联到石君翔,再一并牵扯出万星和美翔积攒多年的恩怨是非。

经历过朱有悌的偷拍和今天的绑架事件后,阮灯饱受折磨的内心已经掀不起任何涟漪了,尤其是当他听到石松川的话后,视线变得更加麻木。

果不其然,工厂大门关闭的瞬间,石君翔神出鬼没般出现了。

他走过来笑着拍拍石松川的肩膀,打趣道:“怎么,舍不得旧情人?”

“不是,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不是说今天要跟傅初霁新仇旧账一起算吗?阮灯什么都不知情啊。”石松川看到阮灯蓬头垢面,嘴上还封着胶带,眼中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

“他是傅初霁的枕边人,你怎么知道他什么都不知情?”石君翔坐到朱有悌搬来的椅子上,优哉游哉地冲儿子笑,“你这孩子怎么没继承到你老子的定力,不就是个漂亮点的小狐狸精,娱乐圈里一抓一大把,你非要吊死在这棵树上干嘛。”

“爸……!”石松川不想在阮灯面前掉面子,无奈地叫了一声。

“你当我吩咐他们躲过保镖把阮灯抓来是件很容易的事吗?只有抓到他,才能让傅初霁心甘情愿过来挨打。”

阮灯在擂鼓般的心跳声中看这父子俩一唱一和地演相声,忍不住冷哼一声,一丘之貉罢了。

朱有悌趁着他们聊天的功夫,把阮灯嘴上的胶带撕下来,在他耳边流里流气道:“本来我还在想用什么办法管你们要钱,多亏了那天出现在甜品店的杀人犯,给我提供了很好的思路。”

阮灯的杏眼本来就大,所有情绪都在里面显露着,此刻他毫不畏惧地瞪着朱有悌,眼中满是对他的鄙夷:“亏我那天还好心帮你结账,我真是瞎了眼。”

朱有悌见状怒道:“哈哈,我可真是谢谢你的好心,让我免费观看一出好戏!正好石总答应跟我合作,谁让我们的仇人都是同一个人,如果是我单独行动的话,我早就把你撕票了,我要拿着钱看傅初霁抱头痛哭的样子,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阮灯听到他的痴心妄想,一扫心头的怯懦,直接往他脸上啐了口唾沫,大声骂道:“呸!自己没本事就别乱放屁,你要是真能杀了我,还用得着抱石君翔的大腿?你就是个只会白日做梦的狗腿子而已。”

“你!”朱有悌怒目圆睁,顾不得自己脸上的唾液,扬起手就要打阮灯。

“好了,别闹了,还得说正事。”石君翔打断他们之间的对话。

朱有悌马上不情不愿地收回手,老老实实站在一旁候着了。

石君翔翘起二郎腿,对阮灯的遭遇颇为满意,语气比上一次在律所时得意不少:“小阮啊,别怪叔叔心狠,傅初霁实在是太沉得住气了,不管是黑料还是挖人都无法击溃他,可我着急收购万星啊!幸好年前发生在甜品店的杀人未遂案让我看到他的软肋,不然我还真得好好琢磨琢磨拿什么法子对付他。”

阮灯内心嗤笑不已,那场挟持对于他和傅初霁来说是天降厄运,差点要了他们两人的命,没想到这出悲剧在敌人眼中竟然是天赐锦囊,为他们提供鲜活且血腥的报复方案。

人人都以谴责傅初霁处世歹毒为荣,是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傅初霁歹毒吗?

只不过是谴责之人为了掩盖自己的恶行,贼喊捉贼罢了。

石君翔看着阮灯眼中不加掩饰的鄙夷,高傲的自尊心再次被他冒犯到。

他用食指烦躁地摸索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口中尽是嘲讽:“我还当傅初霁跟你睡觉只是为了图你的遗产,没想到他是真的爱你。”

阮灯唇边勾起同样讽刺的讥笑,他跪在地上无法起身,自始至终挺直腰背,用毫不畏惧的目光死死盯在石君翔的脸上:“石叔叔,不是每个人的爱都像你一样廉价,你不如先操心操心石松川的后妈之位到底是由他舅舅继承,还是由他小姨继承吧。”

石君翔皮笑肉不笑的假面在这一刻终于有了裂纹,他瞬间收起假笑,看向儿子的眼神满是谴责:“你告诉他的?”

石松川支支吾吾道:“谈恋爱的时候顺口就说了……”

在场的雇佣兵们听到雇主家这么大的笑话,纷纷憋着不敢笑。

石君翔看到他们一个个低头憋笑的样子,气得脸色青了一大半,带着愤怒大手一挥:“快点给傅初霁打电话,我跟这个小狐狸精没什么可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