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他会签名，拍立得要看运气，而且今天人这么多。

谢辰呢？今天会给拍吗？

谢辰好久不拍了，其实小羽也有段时间没拍了，但今天不是复出场嘛，不好说。

他们聊了会儿sd的事情，开始聊阵容，提到明年可能要推一组新的卡司上来，就是之前晏羽休假的时候来支援的演员，以后想看晏羽和谢辰的卡估计越来越难了。

陆枫杰默默地听着，看出在这里等待的人大多都不是第一次来看梦蝶。拿出手机想看看时间，竟然发现晏羽在几分钟前给自己发了一条消息这可是这次冷战以来他们之间的第一条消息。心跳猛地加快，他点开，见晏羽问道：你回去了吗？

他将手机屏幕朝自己胸口的方向藏了藏，小心打量了下周围，竟然紧张得忍不住哆嗦。再次打开消息框，他回道：没有，我在等你。

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会，晏羽没回复，应该是在忙。

他还沉浸在紧张和忐忑的情绪里，右手边的人忽然问他：“你也等sd吗？”他马上将手机收起来，锁上屏幕装回口袋，问话的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很重的学生气，应该是等得无聊了所以跟他搭话。

“嗯。”他回答，“不过我是第一次来。”

“我也是，本来没想来的，散场的时候看到这边好多人，我就过来看看，没想到还有sd这个东西。”男生显得很兴奋，“他们什么时候出来啊？都会从这里出来吗？”

“应该吧，我也不知道。”

“哦，你等谁啊？”

他想了想，如实回答：“我等晏羽。”

“晏羽啊，是不是跳蝴蝶的那个演员？”

“嗯。”

“他跳得是好，今天的场次还是我朋友告诉我的，好像就说因为晏羽来跳所以很难得，本来我们俩要一起来看，结果我抢到票了，他没抢到。”男生幸灾乐祸地笑了两声，继续分享自己的抢票经历。陆枫杰有些心不在焉，没听进去，只是随口回应，倒是听见左前方的一对同伴窃窃私语，带着笑意悄声说：“小蝴蝶的男粉果然还是多。”

正在这时，门开了，前排发出呼声，他赶忙站直了往里看，见几个穿着黑马甲的工作人员推着底部带转轮的护栏挡板走出来，将其排开挡在前方。有人问：“要出来了吗？”站在她面前的安保大叔回道：“快了，在后面。”

他的心跳又快起来，只过了一会，从走道里传来些许人声。等待的人群往前涌了小半步，几个带着妆容的人走出来，一边对着他们挥手。前排已有人喊出她们的名字，一边往前递签名卡，整场剧目他只认识晏羽，对眼前的景象很迷茫，只是一味地继续盯着出口。

演员们签过名，继续朝前走，登上了写着舞团名字的大巴。接连有人走出来，有些停下和等待的观众聊天互动，有些则直接上了车。

前排靠近门的那一片忽地爆出尖叫声，在他愈发加快的心跳声里，晏羽走了出来。他换上了私服，很寻常的白T恤与条纹衬衫，穿在他身上却不寻常地好看。头发比上次见时还长了一点，已长至耳下，与他精致漂亮的五官相称，极温和的美。

他刚走出门口便慢下脚步，双手合十地鞠躬致意，随后接过递来的票根或周边，为他们一一签字。

闪光灯接连亮起，闪个不停。他听见很多人在喊晏羽的名字，其中也包括自己身边的那个清澈而积极的男大学生。相比起其他的演员，晏羽走得很慢，柔和耐心地回应他们的问候。他在最后排站桩似的看他，原先预想过要说的话、做的事此刻都化作茫然。

晏羽签完了字，又冲大家说了许多句感谢，深深鞠躬致意后也搭上大巴车。

看到晏羽的身影消失在车门口时他迟缓地醒悟过来，低头看手机，发现晏羽在不久前已经回复了自己：和我一起走吗？

他一下子看向大巴，最后有几个演员正在上车，车马上要开了，何况那是剧团的车，前方有保安拦着，他怎么上得去？他没及时看见消息，恐怕为时已晚。

还没来得及懊恼，屏幕上亮起晏羽的来电。

他呼吸一滞，即刻接起举到耳边。

晏羽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比方才近，也比方才温柔：“不上来吗？”

他大脑一片空白像是把所有社交方法都忘得干净，呆呆地回：“我吗？”

晏羽在那头笑了：“是啊。”

人群小声惊呼，他抬头，看见晏羽从大巴门前探出身，手里举着手机。

方才在晏羽和观众互动的时候，他的视线未曾从晏羽的身上移开过，当时晏羽分明不曾看过自己，他以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sd现场。然而此时，晏羽从车门处探身，几乎第一时间便与自己视线交汇，又好像其实早就看见自己了一般。

他没反应过来，仍是愣怔着站在远处。

晏羽放下手机，直接越过人群冲他高声喊道：“陆枫杰，上车呀，一起走吧！”

第78章 78 交握

他被唤醒了似的，听见晏羽的指令便抬脚向前走。前方的人顺着晏羽的视线朝他看过来，自动地让出一条道，他从余光里看见男大学生不可置信的眼神，听到他惊愕地脱口而出：“你你你，原来你真的等他啊……！”似乎还在讲什么，然而此时的他当然没心思听，更没心思回答，穿过人群随晏羽上了车。

上车时本来是很拘谨的，有些人探头探脑地好奇地打量他，不过在看到许文彬的时候，他忽然就起了气势，一点也不紧张了。

当然，他也不是自己认出许文彬来，而是方才晏羽走在他前面，忽然俯身从某个座位上拿起手包和花束，对那座位旁边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说：“文彬，我跟他一起坐了。”他望过去，恰好与许文彬相对视。

晏羽侧过身，率先走进旁边的座位里，看了陆枫杰一眼，又看看许文彬：“看什么？坐啊。”

他收回视线，在晏羽身边坐下来，闻到他身上清淡好闻的香水味。片刻，又有两人踏上大巴车，最后上车的人对司机说道：“师傅，都到了，走吧。”车门关上，车辆慢慢行驶起来。晏羽微拉开窗帘，跟车外等待的观众挥手道别。待车驶出剧场的出口，他转回头，轻轻松了口气。

车厢里放着音乐，有人在后排聊天或者打电话，不至于安静得尴尬。陆枫杰看着晏羽手里的捧花，一边试探着看他，晏羽也在看花，可他知道他也在用余光打量自己。

等视线再落到晏羽的侧脸时，晏羽清了清嗓子，问：“看什么？”

他很诚实：“看你。”

晏羽低下头，抿起嘴唇笑了。

在沉默的间隙里，他想起在大厅等待时预演过很多次的话，磕绊着说：“我刚才，刚才看了你的演出，我觉得……”他语言匮乏，只想得出“特别好”，但又害怕显得敷衍，支支吾吾地，什么也没能讲出来。

晏羽侧脸看他：“觉得什么？”

“觉得特别好。”他说，补充道，“我特别喜欢，特别特别。”他对自己糟糕的语言水平气急败坏，烦恼地抓了抓头发，诚恳地说：“真的。”

晏羽又笑：“你急什么啊？”抬起手，抚平陆枫杰抓乱的头发，与他对视时却又触电般移开视线，盯着前方椅背说，“听说你看的时候哭了，真的假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