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走出周家的大门，两个人上车之后，岑曦拢住他的手，轻声和他说话，宋月殊才觉得自己认识的那个岑曦回来了。他安心下来。

“刚才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宋月殊问。

岑曦垂下眼睫，月光透过车窗，落在他纤长的眼睫上。

“我没有保护好你，也没有让你过上好的生活，你跟我在一起，一定很痛苦吧？”

宋月殊急切地打断他：“你不要自说自话，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很痛苦？”

他狐疑地打量着岑曦：“你今天好奇怪，之前你从来不会这样说的，你是不是想分手，所以拿话来试探我？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你说过要教我怎么谈恋爱，我还没学会，你不能放弃。”

岑曦笑了一下：“月月，我现在才发现，不会谈恋爱的人是我。”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这样两难的事，想保护自己喜欢的人，就不能和他在一起。

宋月殊觉得岑曦可能压力太大了，他偎进岑曦怀里，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知道我今天被……”

岑曦的声音也很低：“我不会放过谢寒山的。都怪我，他想让我和他履行那个家族联姻，才会去找你的麻烦，是我害了你。”

“这件事不怪你。”宋月殊坐起身，捧着岑曦的脸，认真地说：“就当被狗咬了一口，我自己都不介意，难道你嫌我脏？”

岑曦立刻说：“怎么可能？”

宋月殊认真地说：“那就把这件事忘了，不要觉得对不起我，也不要想着为我好就放我离开。”

宋月殊知道自己很卑鄙，但他不想让岑曦离开，所以忍不住给善良的岑曦施压：“岑曦，我只有你了，如果你再离开我，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感受到岑曦的身体变得僵硬，他吻了吻岑曦的唇，换了另一个话题。

“我想纹身，你给我画一个图案吧。以后只要看到纹身，我就会想起你。”

最终选定的图案是樱花，在宋月殊雪白的腰侧，繁樱盛开。

这是岑曦亲自给他纹的图案，仿佛在身上打下了永远属于岑曦的烙印。

快开学了，他和岑曦的感情也越来越好，丝毫没有受到谢寒山那件事的影响。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人找上门了。

所以宋月殊这段时间一点烦恼都没有，岑曦对他好得过了头，他第一次体会到被人全心全意地爱着。之前在宋家受过的那些委屈，似乎都不值一提了。

他甚至忘记，当初和岑曦在一起的初衷，是为了报复两个哥哥。

太幸福的时候，是会忘记恨的。

这样的生活，宋月殊有时候会觉得像在做梦。

美好得不真实。

岑曦每晚在酒吧唱歌，都会带着宋月殊。

但是在酒吧要熬到很晚，宋月殊好几次趴在桌子上睡着，岑曦也就不让他去了。

有天晚上宋月殊睡不着，悄悄去酒吧听岑曦唱歌，没告诉岑曦，一个人坐在角落里。

岑曦的声音很好听，音色清冷，坐在那里唱歌的时候像矜贵优雅的王子。宋月殊环顾四周，发现所有人都在侧耳倾听。

他有些嫉妒，居然不止他一个人能听到岑曦唱歌。

但想到在床上的时候，岑曦偶尔会因为太舒服，发出一些让人脸红的声音。

这可是只有他能听到的。

等到岑曦结束工作，宋月殊迫不及待地起身，想要上前给岑曦一个惊喜。

但有人拦住了岑曦，是一个喝醉酒的年轻男人。

那人来者不善，跌跌撞撞地凑上去，想扯住岑曦的衣角，但岑曦及时往后撤了一步，那人摔在地上，连酒都醒了几分。

“有什么事吗？”岑曦神色冷静，好像对此司空见惯。

那人被同行的朋友扶起来，缓了一会儿，上前抓住岑曦。这次岑曦没有躲避的空间，只来得及侧身，却还是被抓住了小臂。

“我刚才不是点了歌，你怎么没唱？我可是给了钱的。”

“不会唱，我也没收钱。”岑曦眉心微蹙，流露出一丝厌恶。

“胡说，昨天晚上在床上我明明给了你钱，你藏在哪了？”那人伸手想要摸岑曦，同行的朋友哈哈大笑，用异样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岑曦。

岑曦扣住他的手腕，大概用了不小的力道，那人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疼！疼！快放开！老板呢，叫你老板出来，你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

酒吧老板这时才匆忙赶过来，把他们拉到一边调停矛盾，让其他人继续喝酒。

岑曦看了眼时间：“我该回家了。”

醉酒的那个人却说：“你回什么家？不道歉就不许走，我的手都脱臼了，要么就赔我医药费。”

酒吧老板打圆场道：“我出我出，我来出这个医药费，小岑，你先回去吧。”

岑曦转身离开，那人在他身后说：“看你也就是个穷学生，应该很缺钱吧，要不要跟着我？一个月给你八万，怎么样？”

酒吧老板连忙制止：“你这样就不合适了，人家正经大学生……”

岑曦只作没听见，在吧台要了份小食，打包回去给宋月殊当夜宵。

忽然听见身后一阵惊呼，岑曦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居然看见宋月殊站在人群中间，手里拿着一个打碎的酒瓶，刚才为难他的那个人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惨叫，脑袋上都是血。

连酒吧老板都愣住了，他认识宋月殊，知道是岑曦的小男朋友，平时看着不说话，没想到下手这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