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宋月殊才放下筷子,低声说:“如果我不愿意,你打算怎么办?像当初囚禁徐非晚一样囚禁我吗?”
岑曦没有否认。
深夜两点的小店,老板娘把电视剧外放得很大声,隔壁桌有几个人在聊天。
隔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麻辣烫,宋月殊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人,忽然觉得很陌生。
他终于开口:“岑曦,我不喜欢这样。而且我没做错什么,为什么你要惩罚我?”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是那些想要抢走你的人错了。但是外面别有用心的人太多,防不胜防,只有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我说了我不喜欢这样!”
宋月殊猛地起身,转头朝店外走去。
岑曦拉住他,两个人在路人异样的视线下拉拉扯扯,最后在外面的小路上抱在一起。
大概恋爱中的人都有些疯狂,毫无逻辑,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分开一会儿和好。
明明他们刚才还在吵架,而且没有得出结果,十几分钟后却又在酒店的床上滚作一团。
宋月殊比任何一次都要主动,咬着下唇,坐在岑曦身上摆动腰肢,那里含得很紧。
岑曦额上有些汗意,躺在床上看着宋月殊迷乱的神色,忽然说:“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不要当圣人,不要和别人分享你。”
宋月殊趴在他身上吻他:“没人要你分享,你如果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和你结婚。但是不要像刚才那样吓我了,你可是岑曦,你对我那么好,怎么会把我关起来呢?”
岑曦回应着他的吻,除了“我爱你”,没有给出任何宋月殊想要的保证。
宋月殊还是被关起来了。
他的手机被没收,岑曦对监听他的事情供认不讳,并且完全没有反省的意思。
宋月殊请的一天假用完了,他急着回剧组,但岑曦把他塞进私人飞机带回家,根本不让他出门。
他变成了一个华丽牢笼里的金丝雀。
但岑曦对他依旧很好,比以前还要好,简直到了卑微的地步,仿佛是一种补偿。
他一日三餐都是岑曦亲手做的,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两人蜗居在一个小公寓里的时候,他想吃什么岑曦就给他做什么。
但现在宋月殊绝食了,岑曦送来的东西,他都会打翻在地,岑曦也不生气,蹲在地上捡碎瓷片。
连续几顿不吃饭之后,岑曦也慌了,面对着他几乎是恳求的语气:“月月,你不要这样。”
宋月殊对他很失望:“我让你不要把我关起来的时候,你有听我的话吗?”
岑曦沉默很久,把碗放回去,本来宋月殊不吃饭,他也没心思吃,干脆和宋月殊一起绝食。
宋月殊整天闲在家里没什么体力消耗,岑曦却很忙。
他抓住了一些生意上的漏洞,在和宋暮声打官司,力图让宋暮声垮台。
但宋家的产业遍布各行各业,宋暮声本身做事又谨慎,虽然岑曦的行动确实给宋暮声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但一时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两个人在生意场上交锋,岑曦身心俱疲,又不肯吃东西补充体力,终于有一次低血糖晕倒在家里。
家庭医生给他输液,他醒来就拔掉了针管,生病也不肯看,还吩咐其他人不许告诉宋月殊。
但宋月殊还是知道了。
他来到岑曦的卧室,用力扇了他一耳光,然后把他拉起来吃饭,两个人坐在楼下的餐桌上,沉默着把盘子里的食物全部吃光。
然后宋月殊问:“我的电影怎么样了?我这么长时间不出现,他们没有生气吗?”
岑曦没有抬头:“我替你赔了违约金,这部电影换人演了。”
“哦,我忘了,岑少爷很有钱的。”
岑曦还是解释了一下:“你和喻尘的那场床戏我看过,你那么动情,我没办法不介意。月月,你想一下,如果我在别的男孩身上射精,哪怕没有真的做,难道你不会介意吗?”
宋月殊无情无绪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是我太淫荡了,为什么我要和这么多男人搞暧昧?换成谁做我男朋友都受不了。真是的,我这样的人,居然妄想谈恋爱,你看你,原本好好的一个人,都被我给逼疯了。”
岑曦怔住,轻声和他解释:“月月,我不是那个意思……”
宋月殊放下了手里的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然后说:“岑曦,我们分手吧。”
听到“分手”两个字,岑曦的表情出现了片刻的空白,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
过了很久,他才回过神,脸上明显浮现出慌乱的神色,颠三倒四地说:“月月,你不要这样,不要这么冲动。我知道我最近做的事情让你很生气,但是我真的没办法了。你看,总有人想抢走你,只有留在我身边才是安全的。”
宋月殊语气平淡:“现在你不需要关心我安不安全了,我们分手了。这次和上次不一样,我们彻底完了。”
岑曦的手有些颤抖,攥紧又放松,好几次才克制住。
他把语气放得更轻,像是怕吓到宋月殊一样:“是我的错,我限制了你的自由,让你不开心了。当然,谁一直闷在房间里都会不开心的,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逛街,还是去游乐场,去旅游,你想去哪都可以。”
“我一个人吗?去哪都可以,回去工作也可以?”
宋月殊抬头看着他,发现自己居然还存了一点希望,以为岑曦会在分手的威胁下妥协。
如果岑曦愿意妥协的话,那他……
“你一个人不安全,我陪着你。”
岑曦迟疑了一下,继续说:“这次的电影不能拍了。等我们结婚以后,如果你实在想要回去工作的话,也不是不行,但是二十四小时身边都要有保镖……”
“你当我是犯人吗?这样监视我!”宋月殊忍无可忍,把桌上的碗碟全部拂到地上,一阵清脆的碎裂声,然后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