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暮声被打得偏过头,扶住桌子才站稳,眉骨下方一道艳丽的红痕,在他冰冷的脸上显得异常慑人。桌子上的酒杯也跌到了地上,玻璃片在酒液里微微闪光。
宋月殊下意识说了一句“不要”,但岑曦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他就赶紧捂住嘴。
“算了,随便你们。”宋月殊闷闷地透过没掩紧的指缝说。
岑曦上前半步,面无表情地又要出手,但这次宋暮声攥住了他的手腕。
宋暮声的眼底有一丝锋锐的寒光:“岑曦,你已经不是高中生了,还想靠打架解决问题吗?月月不信任你,就是因为你总是这么幼稚。你保护不了他,两年前是这样,两年后还是这样。”
岑曦道:“我知道打架解决不了问题,但是能解气。还有,你不是很在意你们宋家的企业吗,从今天开始你们家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你一定没有时间再来找月月。”
宋暮声居然还是很淡然的样子:“你能做到的话,可以试试。”
他的心思并不在岑曦这里,而是在意宋月殊的反应。
但宋暮声越过岑曦的肩头,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宋月殊,发现宋月殊的视线始终牵挂在岑曦身上,避嫌似的,看都不看他一眼。
虽然宋暮声的脸是波澜不惊,心里却还是刺痛了一下。
“你只有一句话说得有道理。”宋暮声收回视线,平静地说:“打架解决不了问题,但是解气。”
他也一拳打在了岑曦脸上。
两个人眼里都是掩不住的冰冷敌意。
最后是宋月殊打电话叫保安过来,才分开了下死手打架的两个人,地上有几点血迹,不知道是谁受伤了。
宋月殊陪岑曦一起去医院,路上一言不发,只是看着窗外。
岑曦很在意他在想什么,也这样问了出来。
宋月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摇了摇头,说:“什么都没想。”
但他脑子里全是临走时,宋暮声攥着他的手腕说的一句话。
宋暮声说:“我等你回家。”
那样笃定的语气,仿佛预见到他和岑曦会再一次分手。
以前的宋月殊不会把他这句话当真。
但他想到手机里的监听软件,总觉得哪里不对,岑曦真的变了吗?
肯为他打架的岑曦,口口声声说要保护他的岑曦,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吗?
岑曦坐在诊室里,紧紧抓着宋月殊的手。护士用镊子夹着棉花,替他脸上的伤消毒。
岑曦却有些心不在焉,他想起刚才监听宋月殊的手机时,宋暮声提到过喻尘,言语之间暗指喻尘和宋月殊发生过关系。
宋暮声不会无缘无故这样说,他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岑曦很烦躁,好像放宋月殊出去,就总有人会跟他抢。
他有时候宁愿宋月殊没那么好看,没那么吸引人,免得招人觊觎。
宋月殊轻声告诉他,要去楼道口和经纪人打个电话,然后就松开他的手出了诊室。
护士也处理好了他的伤口,端着托盘离开。
岑曦在宋月殊的剧组里安排了一个工作人员,此时趁宋月殊不在身边,便发信息问他宋月殊和喻尘在剧组里有没有什么亲密行为。
工作人员回答说今天刚拍了床戏,除了拍戏,宋月殊都不怎么和喻尘说话。
岑曦又托人要到了那段床戏未删减的视频,刚放了半分钟,他就紧紧皱起了眉头,看到宋月殊和别的男人离得那么近,哪怕是演戏他也很介意。
但他还是忍着继续看了下去,看到宋月殊把喻尘抱得那么紧,那么动情,接吻的时候露出神魂颠倒的神色。
最后宋月殊紧闭着眼睛,浑身颤抖,脸上的潮红一路蔓延至脖颈。
别人可能以为这是演戏,但岑曦太熟悉宋月殊在床上的每一个反应。他知道宋月殊高潮了,在一个不熟悉的男人身下,也在镜头下面。
岑曦许久没有动作,直到手机渐渐熄屏,映出他紧绷的下颔线。
宋月殊进来了,说自己有点饿,问他要不要一起吃夜宵。
岑曦便收起手机,和他手拉手一起在医院旁边寻找还开着的小店,终于找到一家麻辣烫。
宋月殊初高中的时候为了合群,经常和同学一起吃学校附近的麻辣烫,渐渐也喜欢上了。但岑曦从小就被管得很严,管家上下学都会接送他,不让他在外面的小店吃东西。
这是岑曦第一次吃麻辣烫,他也才发现自己不能吃辣,吃一口呛得咳嗽了很久,两颊晕红。
宋月殊一边笑一边替他倒水,把水杯递给他的时候,岑曦发现宋月殊肘弯处也有一枚鲜艳的吻痕。是宋暮声留下的。
“我真的很喜欢你,月月,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大概也是最后一次。”
因为刚才咳嗽得太厉害,岑曦的眼睛里隐约有水汽,所以他表白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
宋月殊不笑了,认真地看着他。
岑曦看着桌上透明的玻璃杯,上面有半枚残缺的指纹,是刚刚自己留下来的。
他握住玻璃杯,用指腹擦着那个指纹,然后慢慢说:“我从来都尊重你做的决定,因为你一直被两个哥哥控制,所以我不想控制你,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曾经是这样想的,我告诉自己不要试图控制你,我以为我是圣人,我以为我很无私。连你跟我分手的时候,我都没有想过要强行把你留在我身边。”
“但我现在才意识到,我和宋暮声他们没什么两样,我也很自私,不愿意自己的恋人被别人觊觎,不想让别人多看一眼,不然就会焦躁难安,怕恋人被别人抢走。”
“月月,我从来没有要求你为我做什么,这是唯一一次,我想你退圈,留在我身边。只有这样,其他人才没有机会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