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你出去一下，我跟胡叶聊一聊。”
“哎，姨。”
李淮出去后，胡妈反手把门关上，掀开被子坐到了床边，胡叶拉着行李箱顿在原地。
胡妈问：“李淮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胡叶只觉得愤怒，可悲，还有委屈，他张了张嘴，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而胡妈也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下一句话紧随而来：“你怎么这么不检点呢？我跟你爸一直拿你当男孩子养，你要去做那不要脸的婊子？早知道这样，真的应该让你奶奶把你掐死了事！”
如此锥心刺骨，胡叶盯着地板，身子猛地一抖，从心口一直凉到了脚底，眼前瞬间模糊了，他紧紧咬着嘴唇，直到闻到了血腥味。
“你知道留下你，我和你爸在村子里一辈子让人欺负，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吗？好不容易你考上了名牌大学，我和你爸也没有不让你去读啊，你就是这么辜负我们的？”胡妈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我错了吗？是我的错吗？胡叶不断地反问自己，生成这样，真的是我的错吗？
“我和你爸抬不起头也就算了，你还要让你弟弟们抬不起头来吗，啊？胡叶，做人要讲良心啊。”
弟弟们？
胡叶僵硬地转过了头，看到胡妈睡衣下凸起的肚皮，瞬间恍然大悟她怀孕了。
“你还是走吧，生活费我会让你爸按时给你打的，以后，没事你就别回来了，在外面好好找个工作上，也能养活自己。”
胡叶眼前一阵黑，狠狠将嘴唇咬出血来，才清醒了：“妈，不是我的错，是表哥……”
“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胡妈站起身来，过去胡叶尽管畏惧却依然向往的身影，如今冷漠得可怕：“过完年，你就走吧。”
胡叶听到她开门走出去，对李淮和蔼地说：“委屈你睡一下沙发了，李淮，胡叶他太任性了。”
“姨，你说的哪里话，我本来就该让着胡叶的。”
“还是你懂事。”
李淮没料到第二天胡叶就拖着行李箱走了，他原本打算把自己朋友叫过来，哄一下胡叶，让他跟着他们走的，他的额头被胡叶用手机砸的那下太重，现在整个全是肿的，只能拿帽子戴着遮一下。
“表弟，你去哪啊？明天就过年了，好歹过完年再走啊。”
他背着包跟在胡叶后面，见他跳上了大巴车，也跟着上了去，他的朋友正在往县城里赶，胡叶应该是要去县城坐火车，时间还来得及。
胡叶放好行李，疲惫地上车找了个座位坐下就闭上了眼睛，没有理会他，李淮也不在意，坐到胡叶身边，拿出手机给朋友发消息。
“要到了没？”
“快了，还有半小时。”
“行，你汽车南站等我们。”
大巴车很快就到了站，李淮抢在胡叶下车之前下了车，将他的行李箱从下面拉出来，热情地招呼着：“表弟，现在没去处吧，跟我走，我有住处。”
“还我。”胡叶冷冷地说。
“表弟，你别生气了，表哥跟你道歉还不行吗？”
胡叶不吃那一套，抬手去抢，李淮却拖着行李箱就开跑，胡叶忍着满身痛苦的情绪追上去，就见李淮将他的行李箱塞进了一辆黑色轿车的后备箱里。
“表弟，快来，跟我回家去，你舅舅，舅妈都回来了，咱们一起过年。”
胡叶看到车里坐了一个男的，打量了他好几眼，他莫名有些不舒服，抗拒道：“我不去，你把我行李箱还我。”
李淮伸手来拉他：“表弟，别闹别扭了。”
“我没跟你闹别扭，你把后备箱打开，我不跟你去。”胡叶挣扎得厉害，李淮怎么能让到手的鸭子飞了，朝车上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便下了车来趁胡叶不注意弯腰将他扛进了车里，李淮迅速跳上去，将他尖叫蹬腿的胡叶压制住：“快开车，墨迹什么呢！”
车子开动了，胡叶惊恐地叫着，对着李淮拳打脚踢，李淮烦了，又给了他一巴掌，胡叶的头撞在车门上，瞬间天旋地转，痛苦不堪地吐了起来。
一时间，车子里全是难闻的气味，李淮催促道：“开快点。”
“妈的，你打他做什么？”前面那人也有点想吐，骂道：“伤了脸还有什么用？”
“别废话了，有种你坐后面。”
吐了一场之后，胡叶浑身狼狈不堪，精神极度萎靡，只是眼睛不由自主地流着泪。
车停之后，李淮轻而易举地把他拖下来，也懒得再装了，胡叶废力抬起眼睛，发现他们到了一个洗车场，他被李淮拖进一个房间里，把他身上的手机身份证搜走就出去了，似乎一点不害怕他逃走，没锁门。
行李不知道被李淮丢到哪里去了，胡叶忍着恶心，从窗子往外看了看，有几个人正在远处洗车，李淮和那人都不见踪影。
他刚一踏出门，就被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拦住了：“你要做什么？”
“我想上厕所。”
胡叶脸色惨白，昨晚一夜没睡，又挨了打，晕车又吐在了身上，整个人身上散发着难闻的臭味，那人捂着鼻子，指了指后面：“进去往右走，男厕所在那边。”
胡叶不知道李淮打的什么主意，已经被吓得不轻了，刚走到外面就听里面李淮在打电话，胡叶心下一紧，下意识就进了女厕所，幸好没人，他躲进隔间里，听到李淮笑着说：“现在有多少客人了？”
“放心，这次的货绝对顶级，价钱肯定得按原来的三倍来，我还能骗你不成，你把客人给我经营好了就行。”
“哪里找的？哈哈哈我原来也不信呢，世界上哪里有双性人，结果我去了他家，他爹妈对他态度这么差，我就寻思出来了，你说考了个这么牛逼的大学，那不得被捧上天去，结果对他爱搭不理的不就是有鬼吗？”
“昨晚我一摸，下面那么湿软，不就八九不离十了，兴奋得我一晚上没睡着……”
李淮的声音渐渐走远，胡叶已经吓得瘫在了马桶上，他强忍着恐惧，想推开隔间的门，却听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李淮挨个打开男厕所的隔间，骂骂咧咧地说：“妈的，厕所里没人啊！人跑了我要你们好看。”
“他真的进来了，放心，没出去就肯定还在这，我去旁边几间屋子找找。”
胡叶大气不敢出一个，幸好他们没进女厕所，他刚想推开门出去，就又听到有人走了进来，是女人高跟鞋的声音，胡叶屏住呼吸，等她方便完走了才走了出去，外面都是人声，他下意识地咬嘴唇，突然转身又跑进了男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