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齐哈尔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咱们这最早的大学生,聪明绝顶,他骗了多少?人,骗了多少?钱,好?些家庭被他弄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他出来了,数不清的人要找他麻烦,唐主任,咱不能害了齐昭啊!”
齐哈尔是腾河最早的大学生,据说是在燕城上的大学,当时整个?小城都轰动?了,潘德安和唐义友上学那会,他们老师天天把齐哈尔挂在嘴边用来督促他们。聪明,活络,文雅,数不清的积极词汇都往那个?叫齐哈尔的人身上堆砌。
大家都拿齐哈尔当成腾河的新希望。
后来齐哈尔真的毕业回到腾河了,人人都以为他是来回报家乡的,他也确实?说自己是回来带着?大家发财的。那段时间,各路领导老总络绎不绝,都快把齐哈尔弄得公司的门槛踩塌了。
齐哈尔进监狱快半年的时候还?有人不相信自己是被骗了。
现在这人要出来了,要是到了齐昭身边,齐昭也不用考大学了,直接跟着?人人得而诛之的爹亡命天涯得了。
唐义友看潘德安这么激动?,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赶忙给派出所的同志回拨电话。
过了一会儿,他把电话撂下。
潘德安赶忙问:“咋说的啊?”
唐义友叹了口气,“他们说,之前齐昭在派出所留下过地址......”
“我中午想睡会,困死我了,这历史课比我以前学校的生物课还?催眠。”宋砚楚一边上楼梯,一边回身和齐昭说道。
“你好?好?走路,别摔了,”齐昭双手?扶住宋砚楚的腰,把人扭回去,“那中午我简单做点,吃完了你赶紧睡觉?”
“做什?么,别糊弄我啊。”宋砚楚被齐昭弄得发痒,笑着?说。
“又要睡觉又要吃正经饭,想得挺美。”齐昭拍了一下宋砚楚屁股道。
“耍流氓啊你,”宋砚楚扭头瞪他,“给你踹下去信不信?”
“摔残了就是你伺候我了,”齐昭从后面抱着?宋砚楚上楼,“洗衣做饭,除了不用带孩子,其他都得干。”
“先残一下,看看我能不能干......”宋砚楚说着?就看到他们家门口站着?个?人,穿着?格子衫和长裤,正弯身用衣角擦着?眼镜,见他们上来,立马把眼镜戴了回去,用手?掸了两下衣角,站直,冲宋砚楚点了一下头。
宋砚楚下意识看向齐昭。
宋砚楚见过了方岭霞,现在看到这个?男人,第一眼就知道他是齐昭和齐景晗的父亲,齐哈尔。
齐昭也看到了男人,上楼的动?作?卡顿一下,之后又抬脚迈了上去。
“出来了?”齐昭问道。
男人怔愣许久,才点着?头,“啊,出来了。”
齐昭开了门,先走了进去。
不知道是因为之前已经见过了方岭霞,还?是因为什?么,齐昭对于?齐哈尔的突然出现没什?么反应,宋砚楚看了一眼呆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的男人,弯身拎起了他的包,“进来吧。”
带着?齐哈尔进了屋,宋砚楚去厨房找了齐昭,指了指站在客厅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坐在哪的齐哈尔,“你别做饭了,你先说说,你怎么想的。”
宋砚楚压低音量道。
“不知道,”齐昭低头摘着?菜,“我想了很多次,每次想到这我就头疼,没法往下想。”
“有时候想他出来,有时候想他这辈子都出不来,直接死在牢里,根本没想过他出来的事。”
“煮碗面吧,”宋砚楚道,“上车饺子下车面,不管怎么样,他已经找到这了,煮碗面省事,吃完了直接回屋睡觉,什?么都不用想了。”
吃饭的时候,齐昭和宋砚楚碗里的面条还?没怎么动?的时候,齐哈尔就已经吃完了一碗面,干瘦的身子,像过去逃难的读书人似的,吃完了饭,端起碗。
宋砚楚以为他没吃饱想再来一碗的时候,齐哈尔已经找到了厨房水池,过去刷碗了。
像是吃完了饭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在监狱了,齐哈尔才想说话,张了张嘴,半天才嗫嚅地说出一句话,“你妹妹呢?”
齐昭低头吃着?饭,闻言道,“卖了。”
出乎宋砚楚意料的是,齐哈尔听了这话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奥了一声,像是早就想到了一样。
吃完饭,齐昭和齐哈尔说了声自便,就和宋砚楚回了房间。
“你......”宋砚楚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齐昭扑到了床上,“睡觉。”
身上的人闷声说着?。
“好?,睡,”宋砚楚顺着?齐昭后背,“那也得先把鞋脱了吧。”
然后两个?人就像这辈子没睡过觉一样,直接旷了下午的课。
潘德安下午在学校没见到他们,吓得跑到了他们家门口,用力地拍着?门。
开门的是个?瘦高的男人,潘德安见他第一眼就感觉开门带起的过堂风都能把这男人吹倒,第二?眼就认出眼前的男人,“齐哈尔?”
“您是?”齐哈尔刚做完家务。
吃过午饭齐昭和宋砚楚就回房间没出来过,他先是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实?在是睡不着?,先是把地都扫了一遍又拖了一遍,这会正找了块抹布擦着?房子里的玻璃和镜子。
“齐昭和宋砚楚呢?”潘德安说着?,走了进来,“我是他们的班主任。”
“奥,幸会,”齐哈尔立马放下抹布,想要伸手?又放了下去,“我在做卫生,就不和您握手?了,您快请坐。”
“齐昭上几年级了?”齐哈尔问道。
潘德安一脸震惊,根本想不到齐哈尔一张嘴就能问出这么可笑的问题,半天才皱着?眉头回道:“高三了。”
“哦,”齐哈尔闻言喃喃道,“高三了。”
“他学习如何?”齐哈尔又问。
潘德安不知道齐昭他们在哪,又不能一间一间屋子推门进去,着?急地搓着?裤子,“他学习好?得很,年级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