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1)

见到熟人难免多看一眼,多看一眼就看出不对头了,那哪是什么男朋友?那是个犯罪嫌疑人。他指挥司机去前面绕了路走过来,刚好赶过来踹了两脚,抢救了她的羽绒服。

许蔚程看着她把红帽子红围巾都戴上,怪难为情地说:“不好意思啊,身手都是花架子,没捞回东西来。帮人帮到底,我送你回家?”

徐意丛刚才冻得像鹌鹑似的,反应都迟钝了,“啊?我、不用吧?接我的人马上就来了。”

许蔚程指指助理,又比划了一下她的脖子,“那走吧,报警的事让他来,你脖子上流血了,我跟你去买个创可贴。”

便利店就在街角,徐意丛把那个小血口子擦干净,对着货架上的镜子,贴上创可贴。

她消毒的手法相当专业,许蔚程在镜子里看着她,最后没好气地笑起来了,“你看起来挺靠谱的,怎么就那么好骗?陌生人拍你右肩膀,你就往右边扭头?而且你怎么能跟他讨价还价呢?他要什么你就给他啊,他有刀呢。”

许蔚程站在便利店里,便利店就立刻有了MV的精致气质,在这样的环境里被这么一个明眸皓齿的聪明人教育,徐意丛立刻也觉得自己刚才脑子有泡了,小声解释说:“……我看电视剧呢,没反应过来。”

许蔚程又被她逗笑了,“什么电视剧这么上头?给我看看。”

他唱了一晚上,早就饿了,买了两盒关东煮,跟她并排站在台子边,吃着关东煮看电视剧。

还是她以前总趴在床上看的那一部美剧,剧荒得没办法,所以又开始看了。剧情正演到女主角过了个手忙脚乱的生日,凌晨时分落寞地回家,却在公寓楼下看到几十只红气球。它们是从车窗里飘出来的,向着她窗口的方向。她走过去拉开车门,拽着气球的正是暌违许久的男主角,他们已经分手很久了,他还是来给她过生日,虽然已经错过了日子,但他知道她会开心,因为她还是想念他。

徐意丛当然没心情看剧,她在偷偷看许蔚程。他看屏幕的神情很认真,看完这段,才转头对她说:“我看过这个剧,有一集这个女主角也被打劫来着,人家把她的鞋都弄走了。”

徐意丛连忙收回目光,压根没有认真听他说话,也没反应过来。好在许蔚程没注意她走神,他推给她一盒关东煮,又把两盒关东煮放到一起,认认真真地碰了杯,“你还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我在安慰你呢,你起码还有鞋。怎么是这种表情啊,完全没安慰作用吗?……那还是看剧吧。”

他一脸无语,扭回头去继续吃关东煮看剧了。徐意丛刚才心不在焉,现在也看得并不认真,因为许蔚程身上有混杂的气味,头发上的定型水、巷子里的机油味、雪后清冽的空气香,还有后台和车里混杂的汗味和香水味,这些都让她分心。

其实大半夜跟许蔚程在这里吃关东煮这件事很荒谬,但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觉得无所适从近距离地看,聚光灯的高温让他的头发有些蓬乱,白皙的额头上有一层薄薄的汗,白大衣有一点细微的褶皱,不那么笔挺的他泡在关东煮的气味里,安慰人没安慰到点上,也没有偶像包袱,甚至有点平易近人的狼狈。可是因为是许蔚程,就连这点狼狈都像梦一样,做梦的人会觉得梦境荒谬吗?

反正徐意丛作为一个死颜控,脑海中立刻砸出几个大字:但愿长醉不复醒。

可是她不醒许蔚程也得醒,经纪人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打过来,许蔚程吃完关东煮才接起电话,对方在大吼:“你跑哪去了?!”

许蔚程还在咬最后一块萝卜,鼓着腮帮子对徐意丛挤挤眼睛,“见义勇为。”

近距离放电太犯规了一点吧?徐意丛本来想说“你你你你快走吧不然经纪人又要发微博了”,刚打算开口就被看了这么一眼,她的脸不知道是不是红了,反正眼睛里要冒星星了。

可惜司机不给面子,风风火火地一路疾驰而来,在路口一眼就看见了她,停好车来叫她回家了,“小姐,回去吧?不早了。”

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目击过偶像,徐意丛的眼睛里正在冒星星,唇角还挂着微笑,一脸恍惚,“……嗯?”

司机没见过徐意丛这个德性,在门口跟她大眼瞪小眼,“……嗯?”

许蔚程也没懂现在是什么状况,转回头看着徐意丛,“……嗯?”

徐意丛正一脸春色地看着他,如果他是块屏幕,现在屏幕上应该在飘徐意丛发的弹幕了,“屏幕有点脏让我来舔舔”什么的。

他不是没被粉丝这么近距离地舔屏过,但在深夜便利店里被花痴还是头一回。过了几秒,一串热流从脖子爬上耳朵,店员好奇地打量,发现这个刚才在台上戴完猫耳又露腹肌的男明星竟然脸红了。

徐意丛跟他对视了足足十秒,终于猛地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已经算得上性骚扰。她的脸和脖子“嗵”地滚烫了起来,又过了三秒,她把关东煮盒子放下,解下围巾摘下帽子塞进许蔚程手里,假正经地咳嗽了一声,夺路而逃。

62有意觅一佳偶

司机载徐意丛回家,家人都已经睡下了,只有书房的灯亮着,她走过去打招呼,是徐廷在那里看书,照例问她:“在英国过得怎么样?”

她当然说很好,所有年轻人都报喜不报忧。徐廷接着问:“有打算留在那边吗?”

她一时想不出所以然,在厚围巾里摇头,说:“还没有想好。”

徐廷合起书,准备回房间去,在她的身旁站住脚,脸上浮起一点公式化的笑意,说:“慢慢来,开心就好,想去哪里都可以。”

血缘这种神奇的东西总是刻在骨子里。外公也是这样说的,徐桓司也说过同样的话,现在是徐廷。他们似乎都觉得开心很难,却觉得离开这里就会好一点。

第二天就是平安夜,徐黎和小舅妈都回来了。徐意丛通宵挂失了银行卡手机卡,今天睡了个懒觉,下午跟小舅妈去超市买了些食材,抱着大袋子进门,还没来得及抬头,一下子跟人撞到了一起。

徐桓司今天当然一定会回家,徐意丛早有心理准备,但这一撞却是意料之外,他的胸肌硬邦邦的,一颗紫洋葱没撞过他,骨碌碌滚下去了。

家里不好吗?他在门口站着干什么?人进进出出的,风又冷。

洋葱还躺在地上,她腾不出手来,凶巴巴地交流:“……你捡一下吧。”

徐桓司伸出手来,反而把袋子接过去了。徐意丛只好弯腰捡洋葱,然后踮起脚把洋葱放回袋子里。他还站在原地没动弹,问她:“脖子怎么了?”

创可贴遮不全那道血口子,有一小段红肿蔓延出来,好在那个人手里的刀只是装饰,虽然失手弄伤了她的脖子,但伤口并不深,一夜的时间过去,已经结痂了,细细一道,和一道树枝划的也没什么区别,可是徐意丛又不是长颈鹿,喉咙上有伤很奇怪。

她特地穿了高领毛衣,可是他太高,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她把毛衣领子拢了一下,仰起脸来,问他:“你看我脖子干什么?”

这次轮到徐桓司被她噎了一下。不过家里人来人往的,他也没多说什么,转头抱着袋子去厨房了。

徐意丛哼着歌溜上楼,去找更高领的衣服,怕外婆看到了会大惊小怪。徐桓易插着口袋走进来,往她的椅子里一靠,说:“有说有笑的啊,你好了?”

她说:“好了啊,特别开心。”

她的开心一直延续到晚餐时分。餐桌上的大人们都在谈各自的事情,对面的徐桓司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话,舅妈说起餐桌上的鲽鱼是陈岭葳送来的,他点点头,不冷不热地说:“知道,我跟陈小姐道谢。”

徐意丛还记得陈岭葳,不知道她又跟着父亲来徐家探访过几次。那么漂亮聪明的女孩子,徐桓司都没有放在眼里过,因为他有一整片森林。

不过鱼真的不错,幼嫩清香,她把鱼肚子夹给外婆和外公,外公偷偷递给她一小杯酒是竹叶青,外婆家乡的名酒,外公素来只喝这一种。徐意丛小时候总被徐黎拿筷子尖蘸竹叶青喂到嘴里,每次都辣得流眼泪,今天第一次认真喝,竟然觉得还可以了。

没人注意她。她忍不住把徐桓易的杯子也偷偷弄过来,对面的徐桓司突然稍稍地皱了一下眉头,示意她当心伤口发炎:“别喝酒。”

徐桓易这才意识到身边有贼,回过头来,一筷子打在她手上,“酒鬼!”

徐意丛挨了一筷子,盯着徐桓司:“……”

他怎么这么不拿自己当外人,还在教育她?

她有心再补充一句“以后不许再教育我”,但今晚家里热热闹闹的,她没找到机会下手,索性应了李明阳的邀约,出门去跟几个大学同学微微一聚。大家现在很难聚到一起了,来的人不多,所以随便约在酒馆里,喝酒吃炸鸡,聊得热火朝天,聊到一半,李明阳压低声音凑过来,问她:“喂,徐意丛,有男朋友了吗?”

徐意丛满嘴都是炸鸡,“没没没、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