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

元宵节发布会后，这几天股市开盘，华瑞生物的股票都是跌停的状态。现在华瑞处在风口浪尖上，不但要面对媒体和网民的口诛笔伐，还要面对质检部门的重新审查，董事长陶清南这几天早就忙得脚不沾地，能抽空接受警局的问讯，全靠叶巡的面子。

别墅里装修得颇有格调，基础色调是奶白与墨蓝，灯饰、摆设和盆景都点缀了金色，就连地砖上都嵌着鸢尾的花饰。三人一同走入会客厅，佣人已经泡好了三杯咖啡，配上了新鲜出炉的黄油可颂。

“姜女士，方便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吗？”

姜心然抿了口咖啡，在马克杯边沿留下一圈口红印：“当然，我留在家就是为了配合二位工作的。”

这位大明星画着精致的淡妆，高鼻深目，无需任何修容轮廓也足够精致深刻。她的五官在镜头里就有十足的冲击力，现实更不必说，能忍住不盯着她看就需要十足的定力。

“这个女孩，你认识吗？”肖桐将一张照片放在茶几上，推了过去。

“啊，”姜心然远远看了看，也没碰照片，“有印象，短视频刷到过，是个网红，但不记得叫什么名字了。”

“那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陶清南吗？”

“他跟我说了，有个女网红吸毒致死，他们之前在酒局遇见过......”她恍然大悟似的，隔空点了点那张照片，“就是她？”

叶巡做着记录的手一顿，眸光微凛

这个女人在演戏。

她脸上是惊讶的表情没错，但持续的时间未免太长，或许是无意识用到了表演的方式。而且她从始至终不愿意碰这张照片，说明她对照片上的人有本能的排斥。

姜心然应该早就知道魏雪的存在，甚至二人可能见过面。

“她叫魏雪，是白鲸直播的主播，网名叫优娜。”肖桐斟酌着措辞，唯恐给这位美丽的女士造成惊吓，“我们怀疑你的丈夫与魏雪......存在亲密关系。”

出乎意料的，姜心然只是淡然一笑：“生意场上，逢场作戏，是很常见的事。”

她的镇静不是装的，而是见怪不怪之后的麻木。那些守身如玉的总裁只存在于电视剧里，真正的企业家根本不知道每天晚上会在哪里睡、跟谁睡。

肖桐又递了一张照片过去：“陶清南送给魏雪一个爱马仕包，拍卖行100万拍下来的，你知道吗？”

“他倒挺大方。”

姜欣然没有再表演惊讶，脸上没有风吹草动，身上没有肢体语言，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

女人能包容男人出轨，要么就是不爱了，要么就是利益足够，否则心里是很难平衡的。

叶巡调查陶清南的时候，自然也顺便查了姜心然的档案。

她18岁进入京戏后立即借助着梁瑜的资源主演了一部青春偶像剧，因为靓丽的外形一炮而红，随后接到了电影的邀请，出演一个赛车电影的女配角。导演会拍，她人也够美，再买点营销，几张美女赛车手的电影截图就在微博有上百万的转发，瞬间晋升流量小花。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红了、翅膀硬了，所以和梁瑜提出分手，毕竟谁也不想一直伺候一个年龄都能做自己父亲的老头子。只是她分手后，眼光不太好，签约了一个只会营销没有资源的公司。

这个公司派给她的戏都是流水线产物，而且让她疯狂轧戏、参加综艺消耗她的人气。就这么蹉跎了两三年，直到21岁的她遇见了陶清南。

华瑞那会儿还没爆出资金问题，陶清南也的确迷恋她，豁得出去，大手一挥为她付了天价解约费，随后又助她创建了自己的工作室。这么大的恩情，不以身相许很难收场，所以她一到22岁法定结婚年龄就和陶清南领了证。

原本他们打算走隐婚那条路，结果前公司和梁瑜携手报复，将他们的恋情公之于众，甚至拍下了二人进出民政局的照片。这下在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姜心然的事业受到影响，原定的一部电影女主演被换成另一个小花。

之后两年里，她也尝试过接时下流行的古偶、仙侠来重新拓展人气。可是外形受限，观众不习惯古代人由一个西化面孔来演，再加上结婚流失了粉丝，豆瓣评分都控制不住了。

去年年中，姜心然自己挑了一部末世丧尸剧，剧本和人设都非常好，她多次在社交媒体表达自己有信心这部剧一定会火。然而刚刚开拍，剧组资金链就断裂，缩减成本也难以维持开支。姜心然毅然决然自掏腰包，剧组拍摄勉强维持下去，但特效成本依然过高，后期制作迟迟不能完成。

这段困难的日子，曾经鼎力相助的丈夫却没有丝毫表示，反而转头和新欢打得火热，姜心然难道心里真的没有怨气吗？

青年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寒浸浸地看着她：“姜女士，你最近在恒盈律师事务所咨询过离婚，对吗？”

空气就像被谁按下了暂停键，室内忽然静寂无声。

一丝裂痕在姜心然美丽的脸上转瞬即逝，但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逃不过两个警察的眼睛，索性笑着点了点头。

“啊，没错，我们的婚姻濒临破裂。我想离婚，但清南不太愿意，只好去咨询了律师。”

第0111章 111

肖桐明显愣了一下，这位刚才大度的表现看起来可不像是想离婚。

“我以为......你不介意与别人分享他的爱。”

“爱......”姜心然的目光中浮现出不加掩饰的讽刺，仿佛一个历经苦难行将就木的人，看着天真的幼童，“爱只是多巴胺而已，大脑缺少新鲜感刺激就不会再持续分泌。”

一蹴而就的爱情太过廉价，也太容易让人厌倦和不知珍惜，她明白这个道理是嫁给陶清南之后......太迟了。

陶清南在外面是一等一的成功人士，在感情里也习惯用做生意的逻辑，不愿意吃亏。当感情以对弈的形式出现时，先忘我投入的那个就等同于投子认负。

她以前输过，可现在不想再输了。

“我想离婚并不是因为这个小网红，而是华瑞的问题。华瑞如果破产，陶清南必定会债务缠身，”这位大明星脸上的笑容，有了一丝朦烟胧纱的傲气，“我才24岁，正是拼事业的时候，共患难这种事，还是留给他下一任妻子吧。”

青年对她的回答不予置评，而是抛出了第二个问题：“1月17号，你在哪儿？”

姜心然微微一怔，随后把目光认真地投向他，就算不知道这个人的背景，这张脸她也不会忘记

一个公职人员、国家机器，实在是犯不着长这么一张英俊的脸，这么一双多情的眼。

“你问的是魏雪遇害的那天？”她勾起妩媚的眼梢，笑得眼波横流，“你怀疑我？”

这话说得婉转似调情，眼神也堪称暧昧，青年却无动于衷，眼底甚至浮现出一丝冷笑：“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姜心然混迹娱乐圈大染缸这么久，怎么会没有点察言观色的能力。叶家大少爷叶逸她早就见过的，看她的眼神就差把她的衣服扒光了。原以为兄弟俩审美或许相像，可现在看来，这叶家的二少爷不但对她没意思，甚至......有敌意。

她暂且想不明白这敌意从何而来，只能偃旗息鼓：“17号我在律师事务所，很多工作人员可以作证。”

说话间，外面的大门传来响动，是陶清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