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来我就醒了,然后逮到一只女色狼,袭我胸......”他笑得很坏,可架不住长得好,怎么欺负人,笑容里都埋着一份缱绻的深情,“你知不知道这叫袭警?”

被他这样直白地戳破,时萦只觉得脸上一阵火烧火燎,恼羞成怒地在他胸口狠狠一揪:“我摸你怎么了?!”

“那我醒着的时候你怎么不摸啊?干什么事都偷偷的,你上辈子肯定是个小偷。”叶巡抱着人坐起来,看她眼睫扑扑地打在下眼睑上形成羞涩的阴影,愈发肆无忌惮,一边说话一边隔着裙子揉捏她柔软的胸乳,“不像我,想摸就光明正大摸......”

他的手掌很烫,即便隔着一层布料也能感受到那种令人战栗的热度。每一次揉弄的力道都恰到好处,更招人的是他的眼神,再叫他多看一眼,她就要融化。

“你别闹了,我还得带小八去体检呢......”

“一会儿我陪你一起去。”

“……今天你不用上班吗?”

叶巡的动作顿住了,眼底的欲色一点点褪去,直至漆黑,像燎原之后的荒芜,“短时间内不用上了......我被停职了。”

时萦微微一怔,脸上有种无法表露的、复杂而晦涩的神情一掠而过:“......为什么?”

“跟案子有关,不能告诉你。”他的口吻强硬不容转圜,却以一个极好看的笑容将自己从身心俱疲的状态里完全唤醒,“往好了想就当提前给我放婚假了。你这几天能不去公司也别去了,我们多拍几张婚纱照,多试几套礼服。”

她不知道他故作轻松的语气里,有多少强颜欢笑的成分。以他的家庭,本没必要做一线工作,如果不是热爱,她想不出别的理由。

“叶巡,”女孩搂着他的腰,眼中有彷徨、有依赖,更多是忧心,仿佛前面横着一场鸿大的劫数,“你能不能......”

他知道自己抵抗不了她,特别是她露出这种脆弱的眼神,不论她说什么,他应该都会答应。即使是放弃自己最向往的、最渴望的事,即使明知道余生会因此而遗憾,可是在这一瞬间,他一定不忍心拒绝。

然而时萦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眼神交汇的一刹那,她认命了。那双亮如星辰的眼眸里藏着一团火,是他从十七岁起就未曾改变的执着,不能因她而熄灭。

“......起床穿衣服,再不出发宠物医院要关门了。”

叶巡愣了一下,旋即莫名松了口气:“好。”

小八刚刚一直等在门外,它知道妈妈要带自己出门,这会儿等得不耐烦了,叼着牵引绳哒哒跑了进来。叶巡下床的时候差点被缠住腿,不得不弯腰把它抱起来。

“我发现你妈回来以后,你的胆子是越来越肥了,都敢进卧室了。”他把小八提起来晃,晃得它嘤嘤叫才放下来,“是带你去医院,又不是去公园,忘了自己蛋在哪儿丢的了?”

第0157章 157

2017年4月24日。

夜色如水,沉默地渗透进会议室的每一个角落。六名督导组成员和丁广白围坐在会议桌前,投影仪散出的蓝光给每个人的脸都镀上了一层疲惫的阴影。

“庄语樊和萨特利之间的资金往来,从2016年下半年开始明显增多。”张怀礼站在投影幕布前,用激光笔的红点在错综复杂的交易图上划过一道轨迹,“光是今年第一季度,就有超过五笔大额转账。每一笔都通过离岸公司层层转移,如果不是吕光宗提供的线索,根本追踪不到。”

丁广白眼睛有点发涩,摘下老花镜拭擦:“萨特利那边调查得怎么样了?”

“总部设在美国,股东有国会议员,很难查。”

“那他们在华国的业务呢?”

“都是投资性的,没有自己经营的业务。经侦目前主要的调查方向是萨特利近两年的对华投资,已经初步筛选出可能参与洗钱的机构。”

“从萨特利驻华的员工入手呢?范围应该会小一点吧?”

男人点头:“对,这也是我想跟您汇报的。我们昨天连夜整理了萨特利在华国的高管,发现其中一位非常可疑。”

屏幕上应声跳出一张照片,兰曻是一张年轻女孩的脸,幽冰般清冷、新雪般白皙,有种摄人心魄的纯净和专注。激光笔的红点好巧不巧落在她浅褐色的眼瞳上,让她的脸瞬间多了一丝病态的绮丽。

丁广白擦着眼镜的手指一顿:“这不是小叶的女朋友吗?叫什么来着?”

“叫时萦。她出生在榕城,十七岁出国留学,和Alex同窗六年,所有的实习和工作经历都在萨特利,据说是以Alex未婚妻的身份回国,理论上和Alex走得最近。”

“那小叶......”丁广白只说了三个字,大概是觉得有些不合时宜,戛然而止了。

“她回国不仅主导了收购华瑞,身上还有远洋船业的股份。抓捕黄文溪当天突然出现在鹭港,十分可疑。后续她的笔录虽然做得不错,但我认为很多地方还有待求证。”

丁广白眯起眼睛:“这.......”

“09年到11年,我办了很多跟她有关的刑事案件。她的父亲是一起连环碎尸案的凶手,又牵扯出横跨代孕、贩毒和贩走私器官的犯罪集团。她同父异母的哥哥时丞目前是国际A级通缉犯,也是深渊组织的一名头目。”

“她曾经数次与深渊组织的杀手近距离接触却全身而退,包括榕城除夕枪击案,她就在叶巡身边,却毫发无损,并在事发第二晚迅速出国。我认为,她与深渊组织可能存在联系,或者......已经加入该组织。”张怀礼盯着白幕上这张未受时间剥蚀的面容,心中百感交集,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甚至一度怀疑......叶巡是被她引诱到狙击点的。”

尽管他早已调离榕城,案件业已被封存,但10年和11年的除夕,是两根扎在他心头的刺,六年都未曾拔除。那些对不上的线索和似是而非的口供,无一不在说明警方掌握的不是实情。而他隐隐约约觉得,他只差一点就可以戳破那层薄纸,看到狰狞的真相。

信息量太大,丁广白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好,我会派人盯着她的。”

投影仪运转发出轻微的嗡鸣,张怀礼仿佛被某种沉重的东西压住了胸口,喝了口水才平复下去。随后切换了一张投影,是鹭港的地图。港区分为内河港、河口港和海港三大区域,蜿蜒的海岸线如同一条盘踞的巨蟒。

“昨天燕京方面给了我一条消息,5月3日会有一批高纯度芬太尼从鹭港出海。出海的深水港有三个工业码头,我打算让缉毒支队负责东兴码头,刑侦支队去长洲码头,督察组排查宁轮码头。”

丁广白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让卧底主动暴露?”

虽然内部调查随着叶巡停职暂时告一段落,但大家都清楚,庄语樊的死还远没到水落石出的时候。曾经习惯互通有无的各支队纷纷避嫌减少交流,为了侦查不受影响,每天各支队的进度都会被汇总到督导组这里,再由督导组分配。

这个方法短期内可行,但绝不是长久之计。经历过榕城八二七案,张怀礼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个身处一线的警察如果成为内鬼,会对警方的行动造成多大的阻碍。

“没错,我已经和燕京那边通过气了。”他用激光笔点了点地图上的几个位置,“燕京的特警会埋伏在这几个区域。”

每个码头明面上由新海市局的人布控,暗地里则蹲守着燕京调来的特警。卧底为了保证毒品顺利出海,一定会建议毒贩走他所在的那个码头。

闻言,丁广白沉默了一阵,眉宇间逐渐凝聚起深深的沟壑:“想法是好的,但万一他们收到卧底的消息,停止行动呢?”

“我跟叶老师确认过了,他们一定会行动。”

张怀礼调到燕京后隐隐约约听说过,中央对这个组织很重视,一直在防止该组织成员渗透进政界高层,想必派遣过特情人员进入该组织收集情报。但跟这个组织有关的行动保密级别奇高,他能猜测的东西也仅限于此。

“好吧,既然老叶都这么说了......”提起叶冬,丁广白立即想起他甩给自己的儿子,“他有没有问叶巡的事儿?”

张怀礼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他希望叶巡避嫌,等这阵子过去,直接回燕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