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长宁站在房门外,透过门缝看着床上的男人,心里愈发酸楚。

夜已深沉,万籁俱寂,侯府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安长宁辗转难眠,忽然,脑海中浮现出一计。

门轴转动,发出极轻微的“嘎吱”声。

安长宁侧身溜出房门,刚踏入庭院,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带着丝丝寒意,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她瞧见不远处一个身形摇晃的身影。借着微弱的月光,那身影逐渐清晰起来,正是盛云起。

这么晚了他去哪里?

盛云起平日里威严的发髻此刻已有些松散,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两侧,略显狼狈。他身着的锦袍也不再整齐,衣襟半敞着,露出结实的胸膛,领口处的盘扣不知何时松开,随着他的晃动而左右摇摆。

他脚步踉跄,每迈出一步都用尽全身力气,却又像是踩在棉花上,绵软无力。

他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酡红,双眼迷离,眼神涣散,嘴里还不时发出含混不清的嘟囔。

与此同时,一股浓烈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那是烈酒混合着肉腥的味道,熏得人几欲作呕。

这味道在清冷的夜空中弥漫开来,愈发显得刺鼻。

安长宁心中暗叫不好,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盛云起眯着朦胧的双眼,瞧见安长宁的瞬间,眼神陡然一亮。

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一步三晃地朝着安长宁走来,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哟,这深更半夜的,哪来的美人儿……”

安长宁心中惊恐万分,但瞬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看样子他喝醉了,并没有认出自己,便佯装出一副痴傻模样。

她眼神呆滞,目光散漫,傻笑着说道,“嘻嘻,大哥哥,你是谁呀?我怎么不认识你呢……”

说着,她伸出脏兮兮的手,在头发里一阵乱抓,头皮屑如雪花般纷纷扬扬飘落。

盛云起见状,眉头瞬间皱成一个“川”字,眼中闪过一丝嫌恶。

他嫌弃地撇了撇嘴,说道,“你这傻丫头,怎么这副模样……”但酒意上头,他仍不死心地又伸手去拉安长宁,嘴里嘟囔着,“傻的也凑合……”

安长宁见状,故意将身子一歪,整个人朝盛云起身上倒去,同时喉咙里发出一阵怪声。

“嗝”一股隔夜的酸腐气味随着她的打嗝声扑面而来,那味道仿佛是变质食物混合着馊水的恶臭。

盛云起躲避不及,被这股刺鼻的气味熏得一阵作呕,忙不迭地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大声呵斥道,“滚远点,别脏了本世子的衣裳!”

安长宁顺势一屁股坐在地上,仍傻笑着,嘴里念念有词,“大哥哥不喜欢我呀,嘻嘻……”一边说,一边用手在地上胡乱抹了一把,手上沾满了泥污,然后又试图去抓盛云起的衣角。

盛云起瞪了安长宁一眼,捂着鼻子,摇摇晃晃地转身离开,嘴里还骂骂咧咧,“晦气,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待盛云起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安长宁松了一口气,随后,她目光一凛,只见那盛云起居然去了祠堂。

三更半夜,不回屋休息,去祠堂作甚?

第383章 嫂嫂,你也是我的

月色朦胧,夜色的雾水将屋檐的青砖打湿,上面泛着一层莹莹的冷光。

安长宁紧紧攥着斗篷,望着那盛云起摇摇晃晃的身形,只是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追了上去。

只见这盛云起推开祠堂的大门,先是对着祖宗牌位拜了几拜,然后径直走到供桌前,蹲下身子,双手疯狂地在香灰里刨着些什么。

他模样癫狂,急切又慌乱,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安长宁想看得真切,可惜祠堂里的香火昏暗,而他的背影又挡住了大半的视野,让人根本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

忽然,盛云起停下动作,像是发现了什么,脸上带着癫狂的笑容。

“我就知道在这里,我失去的终将夺回来,侯府,所有的一切终将属于我!”

他微侧着身,一枚玉佩赫然映入眼帘。

安长宁嘴唇发颤,美目瞪得老大,看见了那玉佩下面系着的褪色的明黄色的流苏。

这可是东宫的东西!

为什么东宫的东西会出现在侯府祠堂的香灰里?

万千谜团,纷纷涌上脑海。

呼吸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的突兀。

盛云起猛然转过头来,朝着身后的夜色中恶狠狠地喊道,“是谁在那里?”

安长宁心头猛然一惊,急忙往后退,然而,慌乱的步伐却踩到了自己的裙角,那金丝缠织的花纹勾住了门槛上发裂的木头,刹那之间,她整个人猝不及防,直接跌坐在了地砖上。

不好!

“呵呵,我还以为是哪家乱跑的野猫,原来是娘子想我想得深了,特来窥视。”

他勾起一抹冷冷的笑容,猛然转身,大步流星走到她的面前,抬起手来,用力地掐住她的下颚,力道之大,几乎要把她的骨头给捏碎。

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盛云起,你为什么会有东宫的东西?”安长宁恶狠狠地盯着他,目光却不经意地瞥向了他的虎口,在边疆之时,自己曾被劫匪捆绑,是世子一把握住了那锋刃的刀刃,救下了自己,而那时起,他的虎口就留下了难以愈合的丑陋伤疤,可此刻,这人的虎口却光洁如新,看来自己之前的猜测没有错,眼前此人就并非是盛书君,而是与他孪生的胞弟盛云起!

“怎么了?娘子也对这个东西感兴趣?”盛云起手握玉佩,目光流转,随后直接将玉佩拍在了她的脸上。

冰冷的玉佩沾着香灰,触感宛如毒蛇。

安长宁头皮发麻,有种懊悔自己不该再借着他酒意正浓的时候告诉他的身份,可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