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哄小孩般的语气,“我去给你拿药,吃完药睡一觉会好点。”
靳司让没松手,哑着嗓子说:“你在这陪我,哪都别去。”
无辜又无害的模样,像极手无缚鸡之力的羔羊,和平时冷静自持的状态截然不同?,强烈的反差感容易叫人无从招架。
这些天?凝结在夏冉心脏外壁的薄冰被他迷离深情的眼烫到,融化成了汩汩温泉,也?莫名让她觉得,在他离开自己的几个小时后,她重新变回了一个活生生、有温度的人。
“好。”
没过几分?钟,盯着他性感的喉结,她突然没忍住来了句吓人的话:“哥,我们?做吧。”
说完她有些懊恼地垂下头,他还生着病,不管最后出?力的是不是他,这种趁火打劫的行为跟要了他的半条命没什么区别。
他没有回应,目光沉沉,片刻突然伸出?手,“温度计。”
夏冉乖乖递到他掌心。
滴的一声,靳司让眯着眼睛看?了眼屏幕,飞快摁下还原键,哑着嗓子说:“38.2。”
言下之意:还烧着,让她再忍忍。
夏冉先是哦了声,然后回忆了遍刚才?擦过他手心时的触感,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额头抵过去,感受了下他的体温,“我怎么感觉不烫了?”
捕捉到他眼神一霎的闪躲,怀疑重了几分?,“你是不是在装病?”
靳司让木着一张脸沉默了,等听见?她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后,才?有了些反应,“我在给你找点事做。”
义正词严的姿态,不见?半分?被戳破谎言的赧然,当真应了一句“理不直气也?得壮”。
夏冉担心散了大半,又气又笑,还有几分?无可奈何,“这不叫给我找点事,叫没事找事。”
说不上恼怒,就是对他的行为有些不理解,两个人都沉默了会,在长达十余秒的空白?里?,夏冉脑袋里?忽然蹦出?一个想法,她小心翼翼地勾住他的尾指,轻轻拉扯了下,“你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怕我因为我妈的事,胡思乱想?”
靳司让脸上的红晕已经?消退,保持着平躺的姿势,下巴上下一点,无声地肯定了她的猜测。
夏冉心一暖,扑哧笑出?声,她一下子回到过去,讨好似的蹭了蹭他的脖颈,“哥,你对我真好。”
靳司让哼笑一声,“你现在才?知道?”
靳司让不想说的话没有人能?逼他开口,一开口,经?常能?把?人噎个半死不活,夏冉不跟他继续抬杠,转移话题,“你突然装什么防盗窗?又是在防我?”
“除了你还能?有别人?”他承认得坦荡。
“小乖是别人?”这是她刚给布偶猫起的名。
“……”
这个话题争辩下去没什么意义,靳司让完全不装了,当着夏冉面脱下T恤里?的暖宝宝,夏冉再次被气笑,直接上手捏他肚子上的肉,“你可真厉害。”
靳司让将她压在身下,不让她瞎动弹,“别闹,休息会。”
“运你的上来的人是我,累的也?是我。”
“所以我让你休息会。”
“……”
夏冉没话可说,安静了一阵,轻声问?:“哥,赵茗跟你说什么了?有什么发现,和谭伟国有关?”
“是闫平。”
“闫平怎么了?”
“赵茗也?怀疑闫平和阿姨的失踪有关。”
夏冉倏地一顿,感觉胸口有东西在狂跳,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管看?向靳司让。
长达两分?钟的对视,让她情绪慢慢平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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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她从来不知道,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什么都不做,也?能?从他身上汲取到足够支撑她的力量。
“哥,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妈她还在桐楼,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
回答她的是无声涌动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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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在一起后,靳司让很少做噩梦,那?天?晚上,他破天?荒地梦到了自己母亲楼明玥。
她满脸痛苦,被肮脏的流言逼到天?台边缘,脚底一个踩空,掉下的途中被一条细绳套住脚踝,瘦弱的身躯在半空摇摇欲坠。
靳司让想冲过去,奈何脚底就跟被钉住了一样,无法动弹。
梦境里?的他就像一个被三流作者捏造出?的纸片人,人设单薄到了极点,无悲无喜,耳边时不时出?现一些凌驾于他本能?之上的旁白?,一会要他无视,一会又让他将楼明玥拉回上去。
指令一刻不停,完全不给他找回自我意识的时间空隙。
画面突然一转,高楼变成了悬崖,底下是深不可测的泥沼,悬挂在半空的人也?变成了夏冉。
她看?上去那?么脆弱,手心被绳索磨烂,血顺着她细瘦白?皙的手臂滴落到她脸上,混着眼泪,模糊成一片。
耳边又传来机械般的旁白?:“不要插手,让她自救。”
她的自救最终失败,他看?着她跌入泥潭。
奇迹般的,他挣脱开了束缚,身子往前一扑,跟着跳下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