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放人,学长出事的话,要向晚宁陪葬!”
秦仇捏着一张照片,是一男一女合照。
秦狐狸看热闹不嫌事大,唇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萧少爷,我可提醒你一句,这是向家独子。”
“得了,您老巴不得我惹出大事来呢。”萧黔野猛踩油门:“通知我二哥,让他想办法调动临湖靠谱的警力。”
暴雨如注,视野受限,路上几辆车也看不清。
公司距离离山四十公里,接到秦仇的电话后,他立刻丢下手头工作,和助理交代几句后匆忙上了车。
学长是因为他,才被向晚宁嫉恨上,遭到烂赌鬼的威胁和绑架。
只要一想到学长独自面对庞阳这种烂到骨子里的Alpha,萧黔野的心就似拧紧的麻绳,绞痛不已。
艹!
谁借向晚宁的胆子!
跑车擦着前车的后视镜赶超疾冲,距离后山还有十分钟,还要花上一段时间找人。
骆熠郃不发情时,身上是清淡的松木香,很难用来定位。
萧黔野目视前方,拐进一条单行道,单行道是水泥浇筑的,凹凸不平,车身也跟着颠簸。
这条单行道之后,再无人工的痕迹,只能弃车步行。
骆熠郃在临湖也有一辆代步车,孤零零地停在废弃的瓦房门前。
潮湿的空气里,有一股说不清的血腥气,萧黔野提着的心微微放下,这不是骆熠郃的味道。
骆熠郃晕血。
十岁那年,躺在血泊里的母亲,凄美的像绽放的红玫瑰,也成了他永远的噩梦。
每次梦到那时的情景,腐臭、铁锈的气味化成有形的锁链,牢牢地锁住他,将他全身缚住,勒紧,直到他无法呼吸。
偏偏,庞阳的信息素是铁锈味。
「我早该死了。」
想到死,他突然放松了,有一种彻底解脱的畅快。
什么报复、什么证明,通通假的不能再假。
只有无边的黑暗,才是灵魂和肉体的归宿。
他手脚发软,眼前黑一阵白一阵,脑子里全是混乱的黑,似乎还在抽搐和干呕。
“骆总,”庞阳拖拽着他,往撤退的路线上走:“您还真是顽强呢,面对如此浓烈的Alpha信息素,也能不发情。但是啊,你也到极限了吧,是先发情呢,还是精神先崩溃呢?”
信息素压制,普遍存在于Alpha之间,常用来宣示威信和暴力压迫。
omega毫无抵抗Alpha信息素的能力,法律明令禁止对omega进行信息素压制。
虽说如此,遭受信息素压制而身心俱损的omega,常常没有自证的勇气,少数鼓起勇气的omega,也会因取证困难等原因,败诉或是被长时间的诉讼彻底击垮。
法律,形同虚设。
庞阳这类人,又利用信息素,毁掉了多少omega呢。
骆熠郃浑然不知他说些什么,指腹摸到裤子口袋里的坚硬物件,屈起手指,握住刀柄,毫不犹豫地扎进大腿。
疼痛让他清醒几分,堕落和自我放逐的意识被封闭到心脏的角落。
他抽出匕首,趁庞阳放松警惕时,朝困在自已的那只手刺去。
庞阳吃痛松开手,反手一巴掌打在骆熠郃脸上,用了十分力,骆熠郃跌坐在泥水里,双手握紧匕首:“放我回去,我不会追究今天的事。不然的话,萧黔野会杀了你的。”
“还有力气呢,骆总,”庞阳魔怔地看了眼自已的手,俯身道:“怎么办呢,我这手啊,他上了瘾,不赌的话,难受啊,我太需要你这棵摇钱树了。”
“你好好想想,”骆熠郃想活着,即便遍体鳞伤,也要活着:“警察和萧黔野马上就到,你带着我的话,很难逃脱掉。我如果是你,会先留住性命,再考虑钱的事。”
落石簌簌滚落,骆熠郃就地翻滚,躲开一颗碗口大的落石。
山体滑坡!
庞阳也跳开几米远,鬣狗般的眼睛仰望着山顶,骂骂咧咧着什么。
再往前百米,有事先准备的攀岩绳,下面停着一艘船。只要到了那儿,赌债全清,还能再狠狠敲诈一笔,简直不能更爽。
他魔怔般狂笑。
骆熠郃看他着魔了般,挣扎着站起身,往山体的凹陷处走。
“骆熠郃!站住!”庞阳大吼着,奔跑向他,手指与他的手臂只一寸的距离,轰隆声响起,滚落下的巨石砸过他那张扭曲的脸,
汩汩鲜血很快地被雨水冲刷干净,
他整个人向后仰去,
骆熠郃犹豫两秒,伸手要拽住那只刚刚想囚禁自已、青筋暴起的手。
可惜,晚了一步。
又一块人头大小的巨石滚落,庞阳和滚滚落石一起,彻底消失在他面前。
骆熠郃的手臂停在半空中,许久,一颗石子划破皮肤,他漠然地收回手臂,倚在石壁缓缓坐下,双臂抱膝,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