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看着她长剑直指自己,龙颜大怒,唤侍卫将其捉拿,而长公主一干人却占了上风,在长公主欲加害殿下之时,四皇子及时带着虎符号令三军,进入大熹宫护卫天子,将长公主擒拿,而长公主宁死不嫁蛮夷,抽出长剑血溅当场。
这一场轰轰烈烈的逼宫就草草结束,没人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当时皇上当着众位侍从下诏,将东宫太子一位传召于四皇子,而与长公主向来交好的左相得到了一封贬谪书,举家发配蛮荒。
举国震惊。
偲偲得到这个消息时,已经穿上了嫁衣,和亲的事皇上那边自然不会马虎,他当机立断让膝下最小的公主出嫁和亲。而在众人以为使臣会对这一结果而震怒时,使臣却欣然接受了这一结果。
偲偲知道付竹白和她说的意思,九皇子输了,可他还是不舍得带她走。他会去哪里呢?今天的婚宴怕是一个陷阱,他来了,一定会有人将他擒拿,毕竟他是长公主一方的人。原来他说注定给不了她正常的成亲礼是这个意思。
偲偲盼着他来,又希望他千万不要来。她把唇抿的死死的,手紧紧的捏住了那匕首。
如果他来了,她就陪他一起死。
她拖着长长的嫁衣,迈步走进了院落,新郎官已经在等着她了,那红盖头下她只能握上他一只手,陪他亦步亦趋的走向高堂。
恍惚间,她想起母亲拉着她的手,在她临走时对她的嘱咐,让她注意礼数,不要落人口实。盼他和九皇子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亲王是不愿在这种时刻将她嫁去的,何奈一道圣旨让他们无法不从,亲王和这双儿女相处之日很短,亲自目送着自己的女儿已经出嫁,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走之前,哥嫂也前来相送,宋熙看着自己从小庇佑长大的妹妹终于要出嫁,只是道“你放心的嫁去,他若对你不好,有我们宋家为你撑腰,偲偲,有些事本来就是男人的事,能不管就不管。”
许是这话太过严肃,从宋熙口中说出的感觉不像叮嘱而像命令,云如晦瞪了宋熙一眼拉过偲偲的手,将她拥住“你哥就是担心你,他那个臭架子你别在意,偲偲,我希望你嫁去能幸福,多回来看看我们,别忘了娘家永远是你的靠山。”
偲偲听着家人一声声关切的话语,盖头下的她早已泪水滂沱。
她在丝竹声里回神,随着一拜天地的声音落下,那举兵入府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总有不和谐的声音影响了这良辰美景。
付竹白将她的手牢牢扣住,偲偲被他握的生疼,想松开一些却被按死了,她将自己的红盖头掀开,见到的就是四皇子信步走来的样子,他也穿了一身红衣,锦衣华冠,俊美非凡,似乎比新郎官都要精致一般。
四目相对一时无言,四皇子很快的转移了视线,他对着付竹白道“我以为你不会出现了。”
付竹白冷然道“你放出消息,不就是为了等我吗?”
四皇子似乎没有时间和他扯皮,将手中圣旨一展“我奉皇上之命,前来捉拿长公主党羽九皇子,范司监,赵司正等人,来人!”话到此处,冲进来一群御林卫,眼看局势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付竹白却一把揽住了她的腰,在她耳边说“偲偲,配合我。”他从身上掏出一封卷轴,对四皇子道“让我们走,不然我就让你永远也看不了这里面的东西。”他加重了“我们”二字。
四皇子冷冷的看着他,顿了片刻,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东西的价值。
而付竹白却道“你今天来,不就是为了我手上这东西嘛,不要和我说,你真的是为了这场荒唐的婚宴才来的,毕竟,这不是你的作风。”
四皇子将手上扇子一抬,示意他们让出路来,他笑了,那笑却是极为冷“你说的不错。”
付竹白一路极为谨慎,他带她上了马车,不顾身后人的追赶,一路疾驰向郊外。
偲偲看着他冷淡的侧脸,身子也蜷缩起来,她小心翼翼的问“这卷轴里面是什么?”
付竹白微微一笑“金家被抄家时,曾写过和长公主勾结的臣子的名字和罪状,当时被金家后人拼死带了出来,这是一份告罪书,也是能让朝廷彻底换血的证据。”
偲偲了然了,如果这份卷轴落到四皇子面前,他一定会连根拔起,文书在手,虎符镇压。他们认罪伏诛的事情也是铁板钉钉。所以这其实不止是一份告罪书,还是这个撼动朝堂的重要证据。也难怪他们如此拼命。
“我们要去哪里?”
“我们估计到不了了。他一定会在穷奇道上截杀我们。偲偲,陪我走这一遭你可悔过?”付竹白问她,眼中却有杀意闪过。
“偲偲自然是不悔的,成大事者,总是要有些牺牲的。”偲偲苦笑道。
付竹白收敛了杀意,将她揽进了怀里,柔情道“你受苦了。”
偲偲被他锢的死紧,闭眼靠着他。
她想通了,她成全他。
0027 27.成全
马车果然被追赶的逼停,付竹白搂住偲偲的腰步步后退。穷奇道顾名思义,它依山而建,地势崎岖,到处都是悬崖峭壁。彼时他们正好被逼到一块陡崖处,身前金戈铁马,身后白雾茫茫。当真走了一处绝人之路。
四皇子依旧红衣怒马,手上带着那把飞翱弓只直指付竹白。
付竹白在他拉弓之时猛然转身,把偲偲推到了自己的身前,他从身后掏出一把刀,猛然抵住偲偲的心口。终于扯下了自己最后的面具对四皇子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抓她吗?”
见对面的四皇子皱起了眉,他才狰狞道“千算万算,你不该在她大婚前一晚逼死她。”
“非我薄情。”四皇子淡然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非我薄情,实属无奈。
付竹白却大笑起来“你们都是一群口是心非的畜生,手足相残,父子相争。你的话我通通不会信。”
“当年要不是你们,长公主她怎么会走上这样一条不归路。”
他愤懑的发泄在情绪,抬头却只见四皇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我不知你对她有多少感情,但若能让你也痛一痛,也不枉我用心良苦做这些事。”付竹白冷笑着突然发难,那长刀就朝着偲偲心口捅去。偲偲握住那刀刃一躲。
四皇子见状,拉弓的手瞬间放开,朝着他露出的一截手臂射去。付竹白的手最终没快过四皇子的箭矢,他的刀最终只插到了偲偲的双手上,可那箭矢顺直而来没有给他躲过的机会,在偲偲握住刀刃的瞬间。
箭矢贯穿的,却是两个人的身体。
偲偲看着四皇子挣扎的目光,那箭头朝向自己的时候她就猜到了,没有什么能左右他的目的。就像他现在的目的只是那个卷轴,而不是她,她自然也是能牺牲的。
可是她感觉好疼啊,想明白了,也好疼啊。
偲偲的肩膀被贯穿,一大片血花开放在她的衣服上,她那一身红色嫁衣级美,却又级为凄凉。她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似飘落的蝶,忍不住相后跌去。
贴着她的‘付竹白’被直穿胸膛,哇的吐出一口鲜血,他冷笑着握住那箭矢,猛然拔出,偲偲喉头一甜,嘴角也流出了丝丝血迹。
付竹白冷笑看着有点神志不清的偲偲,他依旧捂住胸口,撑着身子躲在偲偲身后。“算你狠,现在我知道了,连你惦记了这么多年的情人都可以牺牲。”他冷然的对着四皇子道。
偲偲已经听不到四皇子回答什么了,她只感觉自己特别冷,呼吸都好困难,她抬手摸到竹哥哥给她留下的匕首,她终于想到了这个东西最后的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