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那怎么比?”萧芷攥着太子的手臂,“他怎么样了?兄长回来了吗?”

“轻伤。”太子似乎被晃得烦了,“他用剑挟持单于王子,听闻八百里加急的信使高喊你做的蠢事,失手划了单于王子。”

“那怎么会只是轻伤……”

“他还单于王子的。”

“可不是说他孤身前往营地吗?”

太子把手从萧芷的手中解脱出来,蹙着眉头:“孤那时候已经到了。”

他既然到了,萧肃北能出什么事?

就那道轻伤还是萧肃北怕又起波折手疾眼快自己划的。

“那就好。”萧芷松了一口气,绷着她的那根弦松下,她走路都不稳起来,可左摇右摆后她又问,“你是不是骗我,如果只是轻伤,他为什么不来接我?”

不知道又想了些什么,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

萧芷同那些养在闺阁里的女儿家有些许不同,她没规矩,被兄嫂宠爱得任性,好似她可以为她的家人付出一切。寻常人家慎重至极的婚事,她她犹豫过的,只犹豫了片刻。

他神色宁静极了,声音放缓:“他听闻你今日已经去了叶家,伤口裂开,孤让人押着去包扎了。”

萧芷点点头,用衣袖擦眼泪,但应当是脏的,刺得她眼睛疼,只能半眯着,好像看见李瀛舒抬手似乎想要触摸她的脸,但她看不清,最后脸也没有被触碰。

“所以你还是想想你怎么跟他交代你成婚只是写信通知他这回事吧。”

萧芷有些心虚,但小声反驳:“情势紧急,我只好出此下策,再说现在不是什么都发生吗?”

李瀛舒在礼堂那么凶,叶家人哪里还敢纠缠。

“妻子生死一线,妹妹被迫嫁人,这是萧肃北的耻辱。”太子淡淡道。

“哪有那么严重?”萧芷见话题前往她逃避的方向,连忙拉回来,“单于王子就那么轻易同意了吗,没要什么好处?”

“这是孤该考虑的。”李瀛舒随她转移话题,“让萧家涉险却妄图独自承担是孤的耻辱。”

萧芷愣住。

李瀛舒神色冷淡,她却忽然想起其实太子从前并非那么孤僻阴鸷,他待萧肃北极亲近,待自己极温柔,只是在某一刻忽然成为了厚重萧杀的城墙。

人人都说,储君自然应当是诡谲多变捉摸不透的,李瀛舒只是成为了东宫之主应当的模样。

他注定会变成这般。

萧芷穿着嫁衣,给太子行了大礼:“多谢太子相助。”

李瀛舒失笑:“难得看你行礼。”

萧芷本想反驳,可想到太子奔袭两地不过花了十五日,对萧家无异于神兵天降,情意深重,于是就住了嘴。

她无声地撇了撇嘴,却在余光中看见街道的尽头出现一个人影。萧芷睁大了眼睛,强撑着好几日的情绪终于如潮水决堤般崩溃,眼眶瞬时红得比嫁衣还深。

李瀛舒自然也看到了,侧目只见翻飞的红衣似是被风卷起的红梅,她不顾一切地奔向前方,扑进了尽头男人的怀里。

“兄长,你怎么来那么晚!”萧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埋怨委屈,可眸中闪烁的是安心,像是疼得厉害却故作坚强,只在会疼她所疼的人面前娇气。

李瀛舒神色转漠然,冷眼看着,是他一贯的模样。

或许在某个节点,萧芷应当如此扑进李瀛舒怀中,仿佛倦鸟归巢,惶惶不安的人找到了支撑。

可他们都知道,如今不会发生,此后也不会再发生。

第5章 5装乖

萧芷大哭一场,头抽抽地疼,陷入了昏睡。

再次睁眼听梧桐说已经睡了一个整天,颇有种梦里不知身是客的恍惚感,她懒洋洋地软在褥子上,打了个哈欠。

之前的那些日子皆是虚惊一场,算是噩梦乍醒,一觉醒来她又是无忧无虑的镇北侯府二姑娘。

梧桐忍不住笑:“侯爷说,您若是醒来,自行去找他,他要同你算账。”

萧芷的脸立马皱了起来,在床上打了个滚才下来,对着铜镜看了看自己红肿的眼睛憔悴的面容,连忙把脸挪开,简单洗漱下,便像是个被人吸干精气的倒霉鬼走到主院垂花门前。

日光上好,萧肃北正在院子里晒书,瞭了她一眼:“来了啊。”

萧芷吸了吸鼻子:“兄”

“你还知道你有个兄长啊?”萧肃北动作细致地把书翻开,“我还以为我死在外面了呢。”

京城里头说萧芷想做太子妃想疯了的有,但说她脾气差的细数起来很少,盖因她有个乖张桀骜的兄长。

梁平烟原是京中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虽然父母早亡,可伯父是前禁军统领,一家女百家求。那般文才出众的姑娘嫁进了侯府,不过一两年的功夫,琴也不弹了,棋也不下了,人也暴躁了,谁要是在宴席里绵里藏针地嚼舌根子,面子功夫也不做,直接摔筷子。

镇北侯府,一家子坏脾气,喊打喊杀的,被人背地里喊北边来的兵痞子,就是在京城养了这些年,骨子里的蛮气也改不了!

萧芷被噎住,小步走到院子中坐下,正襟危坐,端的是乖巧姿态:“哥哥,我错了。”

萧肃北狭长的凤眸里一丝相信的意思都没有,随口问道:“错哪了?”

萧芷卖惨卖乖都没成效,她也不觉得自己错,可哥哥不吃软更不吃硬,只好细声细语地问:“哥哥伤口还疼吗?”

“殿下没跟你说吗?”萧肃北莫名其妙看她一眼,“我自己划的,我是傻子吗,对自己狠什么?”

话里话外,骂自己是傻子呢。

“兄长,你说话真难听。”萧芷面无表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