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他还是记起碰她时她浑身上?下对他写?满的抗拒,那个忘情?的吻并没有落下,只用那被纱布层层包裹的指尖,轻触了一下她额间的花瓣,将那叶紫红收进袖间,声音像刚刚攀越完高山岳岭般,急促嘶哑道:“好了。”
戚央央紧闭着的眼睛睁开,看着他的眼神?比被他打了更愤怒:“你用什么来碰我??”
他笑得一派云淡风轻,抬了抬那只被她荼毒成粽子的手,
“手指,怎么了?”
“你...不对...根本不是纱布的粗糙感...”戚央央满脸炸裂的表情?,“触感是...是柔滑的,你...你用嘴唇亲我???”
看着她瞪大眼睛生动无比的表情?,裴陆戟一时之间竟不舍打断,就这样目送她想哭哭不得的样子离去。
等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他才悄悄将那片柔滑的花瓣,轻贴在?唇上?。
第38章 他今夜大概也睡不着了
沐江恩一直在?巷子口等?着, 戚央央一肚子气?走到附近,看见他的身影,眼神都?亮了?。
可不到片晌, 她又懊恼地低下头,死命用手指去搓额间的位置, 差点没把那里搓下一层皮。
沐江恩见她边走路边搓额头的样子, 好奇地朝她走去, 一把拉住她的手, 制止她搓额的行为,并认真仔细在?她脸上看了?起来?。
“那额头上什么也没有啊, 别去搓它,都?被你弄破皮, 不疼吗?”
他轻轻地从怀里掏出一瓶什么药粉,用一条干净的帕子沾了?, 冰冰凉凉地敷在?她额头, 那瞬间, 沁凉如?端走云霄间的感觉, 便游遍全身。
“别去搓它了?,好吗?”
看着他暖融人心的笑容, 戚央央一日的不快都?烟消云散,正要脱口而出唤他“沐大哥”, 忽想起什么,及时止了?口,眼珠一转, 笑着亲切地唤道:“卿卿。”
没来?得?及反应的沐江恩愣在?原地,半晌才开口问道:“丫头你...在?喊谁?”
本来?想出叫“卿卿”的时候,她有些?耀武扬威地想让此时躲在?暗处监视的人知道她的厉害, 可现在?被沐江恩一反问,她突然就怵了?。
手指间紧紧地扣着,都?扣出了?汗。
这?个叫法是不是有点太...沐大哥会讨厌如?此轻佻的自己吗?
见她低着头不说话,沐江恩此时却笑了?笑,“是...哪个亲呀?”
“是亲人的亲,还是亲卿爱卿,是以卿卿的卿?”
她不敢多?说一句,只是在?他提到后面的“卿”的时候,微抬了?一下头,忐忑地看他一眼。
他便笑道:“你喜欢这?个称呼,那我以后也叫你卿卿吧。”
“走吧,卿卿,我们回家。”他非常有礼节向她作出一个相请的动作。
这?一刻,戚央央感觉有被暖到,眼泪汪汪的差点流出。
他没有...嘲笑她,还陪着她一块叫她“卿卿”,他没有...嫌恶她太主动。
“那个...呃...卿卿,你以后...可以叫我小央的。”满心感激的戚央央,突然想起先前,他好像想学她兄长一样,叫她小央来?着。
沿柳溪巷一路走到尽头再拐弯就是他们下榻的客栈了?,这?条老巷子夜里也有许多?夜市摊,沿路都?挂着灯笼,间或有男女?孩童从旁提着大包小包经过,同小时候一样,人间烟火气?十足。
她侧头满心喜悦地望着他,随后,只见他笑着轻轻颔首,道了?一句:“好。”
“小央卿卿。”
这?一夜,戚央央满心欢喜地在?床上翻来?覆去,根本就睡不着,真的睡不着!
而残影等?她屋里的灯火熄灭,回去一五一十细禀给世子。
汇报完出来?的时候,向来?应对大场面面不改色的残影,竟感觉自己后背有些?糯湿,被夜风一吹飕飕的凉。
他感觉世子今夜...大概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醒来?,戚央央还在?沉浸在?幸福中,她对着铜镜梳妆的时候,看见额头上一点白色的粉末,仍会露出甜蜜的笑。
手帕已?经帮她的江恩卿卿洗好晾好了?,正整齐地叠在?手边。
她端详着端详着,眉头便皱了?起来?。
江恩卿卿的帕子看着...还是太素了?些?。
突然想起裴陆戟寥寥几笔就勾勒出的磅礴气?势的绵延山脉江河,要是...能用以入绣样,定能绣出一幅和她的江恩卿卿极为相配的刺绣。
意气?风发的年轻将军,和被收复的江山河海,千古英雄浩然气?,铁血丹心照汗青......
戚央央一想那场景,连头发丝都?在?尖叫。
本来?对今日前去天成阁受裴陆戟差遣学作画苦不堪言的她,似乎找到了?那么一丝动力?。
依然是沐江恩一路送她到巷子口,然后又匆匆赶回去处叛变旧部的问题。
戚央央生怕她的卿卿一来?一回地送太辛苦,想说以后自己来?就好,反正离客栈也不算远。
可她的卿卿露出虎牙一笑道:“怕你一姑娘危险,我来?回跑一跑就当操练了?。”
央央捂脸笑得?快要昏倒过去,与他分?开踏进天成阁时,仍然不舍地回头去张望巷子口的方向。
仿佛那被他站过的巷子口,连缺砖少瓦的老旧街坊门楼,都?显得?格外巍峨耐看。
满眼春花秋月的人,进了?一座荒芜孤寒的园子,能把终日置身荒凉的人给逼死。
裴陆戟前夜熬了一夜粘瓶子没睡,昨夜又睡不着三更半夜起来?,把堆积的各州郡递呈的文书处完,还没到未时,就基本把所有要务都处完,然后想起昨日她的花,又捋起衣袖干了?些?别的,等?她到来?。
戚央央今天来?到西边账房的时候,发现账房边上的墙被砸烂了?,露出一个开得?极大极低矮的窗户,屋内的条案书桌都?透进了?光,几盆富丽的金丝皇菊被摆放在?窗前,被午后的日光洒下一片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