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回来吗?"
程敏敏这么问,她的眼眶又开始发热,摇摇头又连忙点头。
岑溪一直不敢看着程敏敏的眼睛,说话的声音也模糊不清,压抑着,"我不知道。"
"岑溪,你听我说。"程敏敏顿了顿,牵住她的手,软下声音,不自觉带了哭腔,"如果你觉得离开更好,那就走,什么顾虑也不要有。"
"溪溪,要好好对你自己。离开海城以后,去找位医生聊聊天,好不好?"
大滴大滴的眼泪涌出来,泪珠晶莹剔透颗颗分明,语不成声,"好,我答应你。"
这天以后,岑溪真正开始着手准备离开的事。
不过一个人离开的计划没能实现,岑川不放心她,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
独自出走变成三人同行,除了跟着她走的岑川和喻琅,离开的消息只有程敏敏知道。
岑溪也考虑过,要不要告诉陈泽瑞,可直到拔掉电话卡的那一刻,她也没说。
对她而言,那天就已经是在和陈泽瑞道别了。
*
分手以后,联系不上岑溪是常有的事,一开始她没回信息,陈泽瑞也只当是寻常。
陈泽瑞不想让岑溪觉得自己太黏人,加上工作脱不开身,他一直忍到岑川可以出院才打电话。
接岑川出院,顺便一起吃顿饭,陈泽瑞原先是这么安排的。
考虑到岑川要忌口,他将用餐的地点定在家里,为此还专门请了营养师过来。
电话打不通,陈泽瑞意识到不对劲,连忙赶往医院,却只得知岑川早在几天前就出院的消息。
陈泽瑞慌了神,脑子一片空白。他安慰自己,不要想太多,先去岑溪的公寓找一找,不在家就去咖啡馆,总有一个地方能找到人。
对他这个人,岑溪可以随时抽身,但她经营了那么久的咖啡馆,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
可事实就是,岑溪好像真的什么都不要了。
陈泽瑞瞬间又回到分手前,岑溪不留下只言片语就消失不见的那段日子,对眼前的状况不知所措。
她是什么时候决定离开海城的,去了哪里,打算去多久,这些自己通通不知道。
唯一明确的是,他再次像一袋肮脏恶臭讨人嫌的垃圾一样被扔掉了。
陈泽瑞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程敏敏身上。
她是岑溪最好的朋友,她要离开,不可能会瞒着程敏敏。
"给岑溪一点时间。"程敏敏第一次没有恶言相向,反而颇有耐心地劝他不要去找。
程敏敏告诉他,岑溪一直拖着不肯去看医生,但其实她的心理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要给她压力。也许某一天,等岑溪真正放下,她也就回来了。"
陈泽瑞什么也不知道。
他说自己爱她,可对她的事,他一点都不了解。
自她消失,陈泽瑞浑浑噩噩了一段时间,失眠成了家常便饭。
有一晚,他吞下助眠的药物,这次的反应尤其强烈,头疼的好像要炸开。
不舒服的时候,他格外脆弱,思念来势汹汹,快要压垮他。如果岑溪在就好了,陈泽瑞想,哪怕她只是陪在身边,什么也不做。
能看看她也好。
陈泽瑞买了第二天的机票。他一直记着程敏敏说的话,不敢贸然出现在她面前。他远远地看了一眼,怕被发现又灰溜溜离开。
返程途中,脑子里温馨而又和谐的画面挥之不去。
岑溪的小菜园打理得很好,他们果然种了很多葱。
原来那个男孩儿一直陪着她住在岛上。
69.盼归
院子里种下的第一茬葱苗没等到进油锅就倒下,枯黄一片。
岑溪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前一天长势喜人,眼看着就能尝得自给自足的甜头,怎么一晚上过去,全都蔫了。
她在网上查过,秋天正是适合栽种葱苗的季节,哪怕此时即将入冬,但海岛室外的温度和初秋时节是差不多的,按理说不该如此。
施肥浇水也来不及了,岑溪卷起袖子,将地里的葱苗都换了一轮,可这回的结果没什么不同,绿油油的葱一到准备收割就集体死翘翘。
岑溪怀疑有人恶作剧。她把这个猜测告诉了游手好闲的俩人,他们兴致高昂,信誓旦旦地说要替她揪出这个"贼"。
可院门锁得好好的,生锈的铁锁一碰就格叽格叽响,晚上有人来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好像没丢东西。"岑溪大受打击,难不成真是她种植方法不对,谁会这么无聊,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搞破坏,"不管了,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俩。"
第三茬葱苗栽进土里,喻琅和岑川日日蹲守,深秋时节,院子里蚊子都没几只,更别提什么"贼"了。
岑溪快要放弃让俩人继续这样漫无目的地当人形监控,可没想到还真逮到了"贼"。
夜晚,听见院子里有不同寻常的声音,他们立刻打着手电筒出来。
看见眼前的景象,三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