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明显也懵了,“我和白总开了一天会,没看手机,你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回复你。”
过几分钟,吴钰谦的电话打来,“他没联系我和白总,我们打他电话一样是关机。这样,梁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说,慢慢的。”
梁韬语无伦次地把事情描述一遍,他看不见吴钰谦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的凝重。
他的建议和学长一样,都让这几天安安静静呆在家里,别上网,陌生电话不要接。这一夜,梁韬在黑暗中瞪大双眼,因为一闭上就是四面八方朝他涌来的人群,指尖几乎戳上他的脸,骂他是个不要脸的臆症神经病。
第二天清早,光线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房间,像一把铡刀,将梁韬的身体活生生劈成两半。
“叮”,短信提示音响起。
“文嘉牧的墙角你也敢撬!去死吧贱人!”
第36章止血棉布
铺天盖地的辱骂塞爆收信箱,关掉一切提示后,梁韬抖着手点开校园墙。
他的全部个人信息被顶贴到最上方,下面点赞最多的回帖是对身份证号的评价:“少了后一截数字编号,好像享受不到医保吧?怪不得这么疯癫,原来连看神经病的钱都没有!”
不少人阴阳怪气要给他凑医药费,梁韬赶紧打开支付软件,赫然发现收到多笔不明汇款。金额只有几分钱,但主要目的是借留言功能羞辱他。
屏住呼吸翻了几页,梁韬发现大多是文嘉牧的粉丝。
其实当红小生小花,按理说应该保持单身形象。可对方若是白氏的S级alpha儿子,不论恋情真假,抬咖效果堪比奢侈品代言。不少事业粉还是乐于见到偶像和白欣遥搭上线的,何况双方明面上都是单身,若真成了,也算一桩美事。
所以这些粉丝到处活跃,加上不乏数量可观的白欣遥梦男梦女借题发挥,迫使精神崩溃的梁韬如今成为众矢之的。
人们不可能信他的话,可说话有分量的白欣遥,却连亲哥都联系不上。
他究竟在哪?明明毕业典礼刚结束,他也在离场的人群之中,为何突然就人间蒸发,不知所踪?
不能再被动下去。梁韬关掉手机,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半睡半醒两小时后,直接去到华扬地产找人。
上一次来,还是将近一年前来送餐。此地仍是气派高端,然而同前次相比,梁韬的心境属实一个天,一个地。
门口还是那几个仗势欺人的保安,进肯定进不去。梁韬找了个树荫底下站着,为了降低存在感,他戴着棒球帽和口罩,没一会儿就汗如雨下。想去买水和纸巾,又担心万一错过,于是坚持着一直等到天黑。
第二天,他带上水和藿香正气丸继续等待。就算白欣遥因为太忙直接住公司,那他也得出去谈业务。他还观察到公车都在大门口接送人,只要等的时间够长,一定可以等到。
可几天过去,别说白欣遥,他哥和吴钰谦都没见过。
偶尔,他对着来来往往的白领发呆。在进冯教授团队前,他最大的梦想就是进大公司,一如他的偶像阿德哥。
阿德哥……他们知道自己的事吗?原本被等待消磨的梁韬突然感到一阵恶寒,而这时,静姐打来电话。
声音颤抖地接起电话,“姐……”
“诶,韬儿,你在哪呀?”
“我……我在外面出差。”
静姐听上去心情很好,梁韬松了一大口气。学校毕竟是学校,不至于乱,店里可经不起骚扰。他们不受影响,是他最后的底线。
静姐问他什么时候回店里,梁韬答最近很忙。她心疼地嘱咐说:“再忙也要照顾好自己,下次来之前跟姐说,还让李哥给你烧可乐鸡翅大肘子。”
眼泪无声地奔涌而出,将脸颊灼烧得发痛。梁韬捏紧拳头,指甲掐进肉里,拼命不让哭声溢出,硬撑着开心地喊谢谢姐。
静姐又说,下次见面要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必须当面说,梁韬应下,在挂电话之前,突然叫住她。
“我好想你们……”
“想就随时来,这里就是你的家,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挂断电话,梁韬躲在灌木丛边止不住地大哭。有路过的人好奇地回头看,可他根本无法止住眼泪。
一切未知电话短信、好友申请已经设置屏蔽,好不容易清净了几天,静姐一个电话让梁韬破了防。积压的种种委屈,不安,愤怒,全数涌上心头,痛得他揪紧心口的衣物,手指用力得几乎将布料抠破。
白欣遥,你究竟在哪?
翌日下午,梁韬算是等到了。
美洲豹负伤了,额角有块很明显的止血棉布。强大的气场和威严丝毫不减,伤痕更像勋章。才不到三十岁,俨然称霸一方的王者,令人生怯。
梁韬直直奔上去高喊:“白总!”
一行人朝他看过来,保安已摆出一副要拦他的架势,举起手里的保安棍指向他,喝道不许靠近。
“白欣遥他到底在哪!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白昱冷脸睨他,他反而更大声,“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也知道!”
保安已经扯上梁韬的胳膊,白昱这时才沉沉开口,“跟我来。”
这是梁韬第一次进入华扬集团大楼,阳天市最有气势的商业大厦之一,而且坐的还是白昱的专属电梯。
男人当他不存在,大步走在前头,梁韬小跑才跟得上。进了办公室,他第一反应不是出于和美洲豹独处一室的惧怕,而是不由自主地惊叹于装潢之富丽华贵。
“吴秘书出差了,你有什么诉求,直接告诉我。”
白昱一开口压迫感十足,不过梁韬始终觉察得到,这个男人对自己还算友善,跟他和下属站在一起时不一样,当然,吴钰谦是个例外。
“我只希望他能出来说句话,澄清一下我不是……不是谣言那种人。”
梁韬艰难地开口,“白总放心,我绝不会到外面乱说话,一切以白欣遥所言为准。”
白昱往沙发上一坐,梁韬止步于他不远不近的位置,正如他们各自的阶级那般分明。
“就算他否认你们在交往,你也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