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元胤当时到了大渊已有三日光景,只认为书里都是胡编乱造这儿的人不过比他们肤色白一点,骨架小巧一些,眉眼柔和一些。说“美人”二字,他觉得实在是夸大其词了。
直到碰到了赵允棠。
当时就那么鬼使神差地还借救人的名义搭了一下讪。
但是无论如何,百里元胤也知道自已不可能做出更出格的事情来。赵允棠的出现只能如一只独一无二的蝴蝶,给他编织了一个美好到极致的梦境。
两年的时光,按理来说应当完全能磨灭这一场短暂的心动。
但百里元胤隐约窥见了自已的真实心境。
他想得到那只蝴蝶。
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要拥有过一样东西,一个人。
如今,蝴蝶突然自已飞入了他的怀里。
抓住,还是放走?
“唔……冷……”赵允棠无意识地呢喃着,伸手捉住了百里元胤的衣襟,然后往他的臂弯里瑟缩了一下,贴得更紧。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依恋地放在了百里元胤的胸口,一张艳丽漂亮的脸乖巧地贴在他的怀里,如墨的长发散开,连睡着了的样子都能让百里元胤心跳如雷。
是蝴蝶自已飞进来的。
他想,如果他也喜欢我,
如果。
那我就不放他离开了。
第64章 任劳任怨
赵允棠是被渴醒的,喉咙干涩得紧,高热退去,他身上酸软无力,还出了一身的汗,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他睁开眼睛,入目是一张英朗俊逸的脸。他自已生得一副好皮囊,身边的朋友,顾北风也好,左家兄弟也罢,都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
可眼前这个男人,有种不一样的好看。轮廓更深邃,更立体,唇线分明,鼻梁高挺,绷成一条漂亮的线条。
赵允棠一动,才发现自已被对方抱在了怀里。他那么高的个子,又不是娇俏小女娃,可对方抱着他看起来轻松得很,怕他冷似的,手臂环得还格外地用力。
“喂……”赵允棠清了清嗓子,抬手戳了戳这个陌生的男人,“醒醒……”
百里元胤和符黎几乎是同时醒了过来,前者是因为欣喜,后者是因为警惕。
天刚亮,赵允棠和百里元胤四目相对,因为身体不适,赵允棠的眼眶还有些发红,一双眸子像蒙着一层水雾,长睫扇动,跟刮在了百里元胤心口一般。
睁开眼睛,更漂亮了。
他的目光没有遮拦,但赵允棠看不懂他眼底的那种情绪是为何物情字尚未开窍的小王爷,只是不太满意地重复了一遍:“我要……喝水。”
符黎在一旁心塞地扭过头,不忍再看他家殿下犯花痴的模样。
他怕百里元胤恼羞成怒,到时候杀他灭口毕竟,百里元胤刚刚那副痴痴呆呆的样子真的太蠢了。
百里元胤如梦初醒,赶紧使唤自已的下属:“符黎!水!”
符黎头也没回:“主子,水囊就在您手边,劳驾您伸伸手”
百里元胤咬了咬后槽牙,心里琢磨着等赵允棠不在的时候,非得好好收拾一下这臭小子,真是愈发没大没小了。
他摸过水囊,把塞子拔出,手臂一个用劲,将赵允棠扶坐起来,水囊的壶口就抵在了赵允棠柔软的唇瓣上。
百里元胤看着他唇瓣轻启,含住了壶口,小口小口地开始吞咽着。不知怎么地,百里元胤也口干舌燥得紧,喉结一滚,慌忙地把视线移了开。
润了嗓子,补充了水分,赵允棠有了几分精神。他打量了一下自已身上的衣服,心中有了猜想,便直截了当地问道:“是你们救了我?”
符黎赶忙把功劳都往百里元胤身上揽:“非也非也,是我家公子救了您,守了您大半夜,小的我什么也没做。”
闻言,百里元胤给他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随后放轻声音询问他:“你还记得我吗?两年前你抱着一个昏迷的小女孩,我们在医馆恰巧碰见。”
这只是很小的一件事情,时隔两年之久,而且赵允棠这两年经历了太多的大事,对此是真没了什么印象。他摇了摇头,百里元胤怅然若失,抿了一下唇,左颊边的酒窝显露出来。
赵允棠眨了一下眼睛,情不自禁地抬手戳了一下,不吝赞美:“你这酒窝怪特别的虽然你说的那件事我不记得了,但是你昨日救我一命,我不会忘记的。”
他自报家门:“我姓赵,名允棠,字长缨。公子怎么称呼?”
他的手指冰凉,虽然一触即离,但是百里元胤何曾跟人有过这种亲昵的小动作。被他戳过的那块皮肉,似乎要烧灼起来一般,心里也泛起了丝丝的甜。
百里元胤定了定心神,有些诧异:“赵姓在大渊乃国姓,你……”他话锋一转,不忘拍个马屁,“也对,小公子气质斐然,定非寻常人家。”???
赵允棠觉得这人挺会说话,长得也合他眼缘,语气也随意了两分:“我乃大渊六皇子,唔,不对,现在我是定安王了,闲散王爷一个公子你看起来也不像寻常人家。”
“公子”听起来太生疏了,百里元胤只思索了一下,便也跟他袒露了身份,报上了名字。
如今大渊新帝登基的事情外邦都已知晓,而伽蓝和大渊还从未在沙场上较量过但,以后总会遇上的。
百里元胤心中烦闷,赵允棠若只是哪家小少爷,那么挡在他们中间的就只有“同为男子”这一层阻碍。可赵允棠偏偏是大渊的皇子,那么以后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就是“国”与“国”的对立关系。
横竖看着,这段感情都不能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赵允棠不知他这些心思,他出了一身的汗,现在满心只有一个想法:“我想沐浴更衣。”
他已经发现自已的脚受了伤,虽然骨头已经正回原位,但是仍然包扎着,一动就生疼。
只能求助于百里元胤:“如何是好?”
这附近倒是有一条河,但是先不说那河水冰凉,赵允棠高热才退能否承受,就说眼下他这腿伤,定然也去不了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