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漾伸手将胸前鼓起的羽绒压下去，反复几次无果，韩清许看不下去想替他捋平，但结果显然和之前并无不同，羽绒膨胀起来，像在胸前塞了许多东西，温漾看得直乐呵，挺起胸抱着胳膊，学唐老鸭绕韩清许走了一圈，戳着他的后背“嘎”了声。

看他一张苦脸，温漾凑到他面前，瘪着嘴巴和眼睛，“英俊的先生，你现在好像一根苦瓜。”

“……嗤。”韩清许成功被逗笑，托着他的脸转到一边，眼底舒展，高挑的丹凤眼透着温柔的笑意。

他回道，“唐老鸭先生，你还是去穿你的衣服吧，我们将在一小时后出门。”

“这么快！”温漾闻言，快速去衣柜里翻了条浅色的牛仔裤出来，当着韩清许的面脱掉睡衣，三下两下套了上去。

白嫩细长的双腿一闪而过，弯腰时腿根的软肉肉眼可见颤了几下。韩清许原本是靠在墙上的，不知怎么的，就又换了个姿势，双腿交叠，偏头看了眼碗上的手表。

“好了吗？”

他自己早就穿好了，可惜要在大冬天把温漾从被窝里拉出来却是个很艰难的事情，磨蹭了快半个小时，温漾才像冬眠的小动物似的不情不愿起床。

“好了好了快好了。”温漾迅速揉了把头发，全身检查一遍后发现并无异常，兴高采烈地小跑到韩清许面前，向他展示自己今天焕然一新的精神外貌。

“怎么样？”他好久没出门了，上一次用心收拾出门还是在原来的世界，现在一切事情已了结，他总得捯饬捯饬一番，也有个过年的感觉吧。

“嗯。”韩清许点头，面色平淡。

温漾早就习惯他这个死样了，“说句话。”

话音刚落，男人笑着俯身凑近他，一手轻轻托起温漾的下巴，一手捏着后脖颈的软肉，带着凉意的唇瓣贴近，温漾意料不及，睁大了眼睛。

“好看。”

他的声音很低，密密麻麻拆解成无数份钻到耳朵里，如同一团理不清的丝线，将五味杂陈的心狠狠勒住，丝毫不留喘气的机会。

他的吻好像是掺了麻醉药，唇齿交融的片刻后，温漾不仅腰软，腿也软，要不是身后的墙壁，他此时大概会难堪的倒地。

一吻很短，分开时有银丝牵扯，温漾心有点乱，依稀还能感到后颈上指尖的触感，他抬头，抿着唇，回避了韩清许直白的视线。

“走了。”

韩清许不多问，揽着他酸软的身体出门。而留在原地的，大抵只有温漾澎湃不停的心跳和一室旖旎的氛围，暗自生香。

听说乌烟巷所处的地界原先是海城有名的文化古都，海城整体繁荣呈魔幻都市的面貌，但也只有这里，还保留老祖宗传下来的戏曲文化。

至于韩清许口中说的举办灯会的公园，在到达目的地，温漾看到这个“公园”的时候，存在强烈质疑。不能说是公园，往大了说应该是几条长街连起来的文化昌盛区。一到这里，便看到两座石狮子间屹立着一座高大磅礴的牌坊，上面有许多划痕，无形中又为这里增添了许多神秘感和沧桑感。

走进去，温漾有些惊讶，望着搭着戏台子身穿红蓝戏服的演员问，“这就是你说的演出？”

韩清许抬眼看过去，轻轻点了个头，“这些都是老人了，他们中间穿白衣服的老生，打我小时候就在这里搭戏台子演出。”

温漾眼中露出笑意，“那敢情好，长这么大我就没在现实生活中看过戏曲呢？你快带我去看看看！”

他说着就要拉韩清许一起去，往前走了一步，却发现拉不动身后人，温漾疑惑地回头。韩清许目光落地，眉眼微微敛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个人蒙上了一层雾一样捉摸不透。

“喂，韩清许？”温漾使劲扯了他一下，韩清许方才抬头看他，他纳闷，“发什么呆呢。快走啊。”

男人一言不发，顺着他的力道跟了上去。因为戏台子没搭好，人其实不多，走到熙熙攘攘的人群，温漾抻着脖子左看右看，看上去对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很好奇。

韩清许眼神黏在他身上，过了会儿突然开口，“你没看过戏曲吗？”

温漾点头，“对啊，我刚才不是跟你说过来了吗？”

韩清许唇瓣微动，看着他的眼眸里闪现意味不明的情绪，又问，“那你……有没有感觉这个地方很熟悉？”

温漾回头，眨了眨眼。

“我第一次来这里，怎么会觉得熟悉。”他扬起嘴角，伸手覆在韩清许额头上，“韩清许，你不会傻了吧。”

少年的目光坦率而真挚，韩清许愣了会儿，等温漾重新将注意力放到戏台子上时，才低头扯了下嘴角。

是啊，他确实傻了，不然又怎么可能会问这个问题。

温漾看着好戏还没开场，不禁问他，“为什么还没开始，是我们来晚了，已经唱完了吗？”

韩清许，“没，来太早了，他们台子还没搭好。”

韩清许伸出手臂将他揽到身前，恰巧躲过前面人不断后退的身体，温漾握住他的手，语气遗憾，“那我们还要等多久啊？”

“一个小时。”

韩清许靠在他耳边，“不过这会儿江畔的灯会应该开始了，你想不想去？”

“去！”温漾兴高采烈地挽着他的手，“来不就是为了看灯会的么！哪有不看的道理！”

他用力推着韩清许的后背，“快快快，你带我去。”

到了江畔，人逐渐多了起来，一条长街的摊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灯笼，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穿着汉服的男女老少从旁边穿过，再结合一抬头就能看到的长满青苔的瓦片，好似身临其境，回到几千年前繁华昌盛的乌烟巷。

温漾眼前一亮又一亮，华光溢彩的灯笼将他的脸渲染得无比柔和，沉默寡言的男人看着少年眼里的星光，嘴角不由自主扬起，柔声提议道，“买个花灯吧。”

“好啊好啊。”温漾拉着他在小摊前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却被一只憨态可掬的兔子灯迷得路都不走了，拉着韩清许的衣服定定站在那里。

兔子灯如其名，形似兔子，中间点着一簇火焰，火舌四溅，温漾盯着被火光染红了兔子眼睛，转头直勾勾地盯着韩清许，“我想要那个。”

韩清许买下了它，后来又说看到了什么东西，让温漾在摊子前等他一会儿，他马上就回来。

温漾闻言乖乖站在摊子前等他，举着兔子花灯玩了好一会儿，可过了很久韩清许都没回来。摊主可能是怕他无聊，主动和他搭话，问他是哪里的人。

温漾面对生人总是会觉得不自在，腼腆地笑了下，只是礼貌地回了个本地人。那摊主听到他的话笑了声，“听你的口音，能听出来是本地人，只不过看你的眼神，还以为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的。”

本地人？

温漾不解，“您是……怎么听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