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火烤灼她,令人难以忍受。

她又死了吗?

不过好在,每当她以为自己快被冥府的火焰烧死的时候,都有一丝清凉潜入有人将水喂到她干涸的口中,又用湿润的手帕擦拭她火烫的身躯。她枕着那人微凉的手,感觉重新被唤回人世。

反复几天,她终于清醒过来,朦朦胧胧睁开眼,看见俄瑞斯坐在她床头,捧着一卷书,另一只手则放到被子上,牢牢握着她的手。

她感到厌恶,虚弱而缓慢地将手收回,惊动了看书的俄瑞斯。

“医者说的没错,您今天会醒。”他扶她靠枕而坐,端着一碗漫着苦味的药汤过来,准备喂她喝药。克丽特却扭过头,看也不看他一眼。

“怎么了?”他轻笑:“怕苦吗?”

“我自己来。”她生硬地说,痛恨他这副故作体贴惺惺作态的样子。

“嗯。”他把药搁在桌边,袖手旁观:“喝吧。”

手没有往日的力气,凭借那一丝无可撼动的自尊心,她颤抖着端起碗,仰头将那苦黑的草药一饮而尽。

一喝完,喉口一阵又一阵泛着恶心。克丽特惨白一张脸,靠在枕面,嘴唇张合着费力呼吸,额头淌出豆大的汗珠。

她病中都是他照顾,俄瑞斯下意识皱眉,拿过一旁的亚麻手帕擦拭她额角的汗。她再次避开,却脱力伏到枕头上,痛苦的喘息抑制不住,从唇间涌了出来。

“……滚开!”

俄瑞斯手一顿,将手帕收了回来,攥进掌心,静静望着她起伏颤抖的身躯:“您忘了我第一天说过什么吧?”

她闭紧眼,脑中思绪乱作一团,什么也回想不起,只是摇头。

“不要忤逆我。”他声音低沉:“您现在已经是我的手下败将了,还是乖乖听话为妙。”

他这话顿时激起了她内心汹涌的怒火,克丽特仰起头,死死咬住嘴唇,怒瞪着他:“不,只要我还没有死,就不算彻底输!”

他被她说得一怔,凝神望向她那张苍白的脸她的嘴唇失了血色,病容也疲乏,只是一对绿眸亮如灯下的华贵珠宝,燃烧着仇恨的光芒。

无论如何,她的骄傲与野心世所罕见,总归是值得敬佩的对手。

直视那对朝他怒视的眼眸,他微笑:“我期待您再次胜利的那天只是,它注定不会出现。”

她沉默,再次闭上眼,唯有脊背依旧挺得笔直,犹如一把锋利而不可折断的尺。

“好了。”他瞥一眼过半的灯油,温言提醒她:“时候不早,您该入寝了。”

克丽特懒得再搭理他,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慢慢躺下,背对着他拉上毯子。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毯子再度被拉开,随后,他温热而健韧的男性躯体贴上她的脊背,手臂揽住了她的腰。

她心神一震,费劲转过身,眼中惊怒交加:“谁允许你睡在这里的?”

“您不知道?”他抚摸她垂落在肩的乌发:“这几天,我们都是同床共枕。”

“更何况,以前在王宫不也如此。”

“我是你的亲生母亲。”她难以忍耐:“你简直禽兽都不如,这是在乱伦!”

她的指责没有引起他眼里一丝起伏,他依旧平静地注视着她,不知悔改,也不知廉耻。

良久,他才又笑开,轻声:“这也是承袭于您啊,您和叔叔不也乱伦吗?”

“还有我们那位曾祖父 ? 。”他缓缓逼近她的面庞,那张脸充满了难以置信、怒气与厌恶,这些复杂的情绪令他愉悦,更加放肆地挑战她的承受能力,低声道:“您忘了,我们家族本来就流淌着罪恶与不伦的血液,我们做这些又有什么可稀奇的。”

“不……”她正待否认,下巴却忽然一紧,他柔软的唇覆上来,含着她的唇轻柔地吮吸。

她立刻抗拒,可惜身体被疾病肆掠得毫无反抗能力,只能被他撬开嘴唇,放任他柔韧的舌挤入齿间,勾着拼命躲闪的小舌缠绕。

他湿润而来势汹汹的吻夺走空气,扰乱呼吸,瞬间让她头脑变得一片空白,等回神,孱弱的她已经被吻得几近窒息,绵软无力靠在他怀间,翠眸晕开水意,恍恍惚惚望着他。

觉察怀里女人身躯逐渐变得柔软,他从她唇间退出,亲吻她的额头。

“等您病愈,我们再真正乱伦。”

0103 侵袭,或克制(H)

自醒来以后,克丽特的病情有所好转,但每到夜里,她的梦里都是冥府的景象她走在幽幽的亡灵之群,眼前尽是死者青白的面孔,耳边充斥喁喁的鬼叫与冥河哗哗的水流声,无比真实。

可冷汗淋漓醒过来,依然是人世,朝阳美好的光辉交织在帐帷,熏香缭绕,氤氲墙上英雄戮蛇的壁画。

她劫后余生般,缓缓吐息着,手不经意摸到另一边枕头,上面仍然残存着余温来自那个前世杀死她的凶手。

是因他而起的恐惧导致她噩梦频频吗?

她不明白,只是摁着胀痛的额角,继续沉沉入睡。

在这枯寂而漫长的软禁时光,缠绵于病榻的她困倦而多睡,梦魇重重,连白昼和黄昏都分不太清楚。

只有入夜,俄瑞斯带着冬夜的冷意进门时,她才意识到长日将尽,夜色已经降临。

不过他的到来和噩梦没什么差别。克丽特脸色微微一沉,将手里莎草纸卷起,转身退入帐内暗影中。

“您在看什么?”他掀开床帐坐进来,语气一如常常和她共读的伊安。她想到之前跟他亲密的画面就一阵耻辱和难受自己居然被他蒙骗了这么久。

“没看什么。”她将那卷书随手掷到地毯上,身旁的青年也没有去捡,他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他揽住她腰肢,凑到她脸边,极其自然地吻她。这违背人伦天理的动作他几乎每天都做,作为俘虏的她不能抗拒,只能微微启唇,承受他气味和舌尖的入侵。

那股冷清的松香今天忽然带上了攻击性,席卷过她唇齿之间。舌尖几乎被他吮得发麻,抢走最后一丝稀薄的空气,她感到眩晕,隐隐约约想起这样亲吻的方式也是她传授给他的。

他将她压在身下的羊毛毯子上,年轻而颀长的身躯覆盖她,微微拱起,曲成优美的弧度。吻一个个落在她脖颈这是沦为囚徒以后,他第一次吻她面庞以外的地方。